
净水最能解乏。我仿佛能看到疲倦从四肢百骸内散开,最终融化到滚烫的热汤里。水汽氤氲着,久久不愿散去,听着父母在浴屏外忙碌的声音,我一时竟忘了很多事情,就包括她。
直到吃饭的时候才想到,道北那户人家。
“那户人家?”
“搬走了。”
“哦,那她?”
“死了。”
“死了?”
“死了。”
母亲的话里听不到一丝情绪,一字一顿,却让我如鲠在喉,口中噙着的几粒白米也瞬时变成了碎玻璃,想咽,却咽不下去。
“闺女回来的时候,长发几乎垂到了地上,人已经消瘦得不成形儿了。”
“郎中说她害了相思病,是应了什么无妄灾,情花毒……也记不得了。”
“是……是么。”我顿了顿,不知道该把目光藏到何处。
“然后呢?”趾离轻舐着案上的酒,悠悠问道。
“没有然后了。”我这是最坦诚地回答。“这个故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完”
“好像做梦一样,那顿饭吃得格外艰难,我不知道我的味觉、我的视听和魂魄去了何处,只是再回神过来时,已经夜深了,云雀在槐枝交错中只剩下孤零零的影子,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
“官道上星星点点,依旧是几处灯火,我望向道北,她家却不曾点灯。”
篇二:从恩爱夫妻到幸福交换 神秘交换俱乐小说全文 第11部分夫妇交换系列
昏黄的太阳从色拉山的西边缓缓落下,最后一缕阳光,也跟随阿耶拂过墓碑的手指,悄然消逝,诺大的墓地只剩下阿军和阿耶寂寥的身影。
“这是老三给你的,他说你看过会懂”。
阿军在离阿耶一步的地方停下,他一边说,一边摸索着把包里的黑色方盒放在阿耶的轮椅边。
一个月前,在羊湖。老三躺在睡袋里,拉着他,嘱咐他一定把盒子送到阿耶手里。看到这个黑色盒子,阿军就像看到老三黑漆漆的眼睛。
阿耶是最后一个来客,她坐在轮椅上,被人推扶着缓慢走来,大家都以为阿耶不会来。
三年前她是所有人眼里的【铁娘子】,4000多公里的路,手脚溃烂都没哼一声。如今,她瘫软在一张狭小的轮椅上,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婆。
阿耶撇过头看了看脚下的方盒,视线又很快转开。她没搭阿军的话,反而双手用力握着轮椅的握把向前滚动,仿佛黑色盒子是多么恐怖礼物,她条件反射般的逃离。
轮椅碾压着地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倚在轮椅边的方盒随着轮子的前进向反方向倾斜。“哗啦”一声,像被开肠爬破肚的尸体,盒子里的东西都被倾泻出来。
阿军没想到阿耶会这么做,没有丝毫准备,等他想要稳定盒子,已经来不及了。他愤怒的握着拳头,巨大的力量在手指间留下白色的印痕。“你为什么要这样?”
阿军站在阿耶身后,说的有些咬牙切齿。
阿耶也有些发愣,她不想看老三留给她的东西,但也没想这样。她想和阿军解释,可一回头看到阿军怒目而视的样子,她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夜色渐暗,老三灰白的墓碑却更加鲜亮。阿耶没再管身后愤怒的阿军,她明白他恨她,像她恨老三一样。
气氛诡异的沉默着,他们谁也没再说话。
阿军看着背对着他坐着的阿耶,她安静的犹如一尊雕像,他有些恍惚,好像在一霎间看到了多年前西贡山顶上的两个年轻人,一样安静,一样美好。
他借着天空的星光,将盒子里散落的物件又装了回去,他圈起袖子把盒子外沾染污泥的地方擦拭干净,这次从包里拿出一支烟点上。
青色的烟雾从阿军的口鼻喷出,微弱的红光在他一呼一吸间来回闪烁,青烟顺着山间的风直扑阿耶的面部,浓烈的烟草味让她剧烈的咳嗽起来。阿军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力掐灭了手里的烟。
他奋力的挥手,想把阿耶身边的烟雾驱散,却听见阿耶说:“没事,他以前也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