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概因为她真的太独特了,让林又南忍不住去幻想和她在一起的样子。
——可以一起玩滑板吗?
——好啊,来吧。
或许因为她和那些红着脸的女生太不同了吧。
干净利落的下颌线被鼻尖温柔的弧度中和,纤长的睫毛和额前的细碎刘海一样灵动。眼神澄澈又坚定,吐字清晰饱满且柔软,略微硬朗的声线却在扩音器里有着糯糯的萌感,一点也不怯场。
这些都恰到好处的舒服。
年少时期的暗恋伴着青涩腼腆的情愫,朦胧又模糊,说不清所以然,像是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为缓缓放晴的天空编织出忽隐忽现的彩虹。
如果后来没有认识江昱,林又南可能会将这束光一直尘封在记忆深处。至少以后回忆起无聊的校园生活,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拨动心弦,和她在滑板上跳起时飞舞的发丝一样美好。
夏末秋初,午后依旧燥热无比,不知不觉教室里早已挂起了倒计时牌。
厚重木板上的鲜红数字看似强劲有力,却连关门时的气流都难以抵挡,摇摇晃晃,撞在黑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林又南脑袋昏沉,无心学习。他把书扫进书包,站起身就走。
拿游泳比赛的借口搪塞后,他顺利拿到请假条,脚步逐渐雀跃起来。高三加强了管理,像之前那样随心所欲逃课是不可能了,但耍点小聪明还是信手拈来。
校园里的池子很久没换过水,深绿色的藤叶弯曲缠绕,出人意料有股幽静的味道。林又南站在树荫下发了会呆,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唤回眼前,他拨开层叠的树叶,往水池旁的小树林深处走去。
每天清早都有很多人在这里晨读,也不管墙外就是人来人往的街道,林又南自然是没有来过,但他刚开学就凭借声波感受到了这种急迫的竞争感。
从此便躲得远远的。这还是第一次进来。
等他最终走到墙边,才发现有个女生在摆弄脚底几块不完整的红砖,似乎想借力爬上去。
“你这是……要翻墙?”他没多想,张嘴便问。
对方像是被吓到,小声倒吸了口气,转过头时反而让林又南心底一惊。
竟然是江昱。
“你吓死我了,”她用手扇了扇烈日下泛红的脸,鼻尖也渗出细碎的汗珠,“我还以为是老师。”
林又南突然局促起来,挠挠头不知该说什么好。而内心像小石子被投进平静的湖面中央,波纹蔓延扩散,泛起阵阵涟漪。
江昱反而很自然地接过话,用手拨了几下被汗水弄皱的刘海,问他要去哪。
“我……还没想好。”
怎么会有这么无厘头的回答。可是如果说骗老师去训练,这样好吗?也就短短几秒,大脑仿佛经过疯狂地运转,思考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没来得及再开口,对方招招手,喊他靠近点。
终于,在一米八高个的帮助下,江昱顺利翻过并不算高的围墙,纵身一跃,踩实在晒得发烫的人行路面。
林又南听见落地的声音,心里松了口气,可能是看不到她的脸没那么紧张了,大概也是为她成功翘课而愉悦。但这种心情也就持续不过几秒,很快他便哭笑不得又掺杂着小小的失落。
在墙外拍拍土站起身,江昱张嘴顿了顿,轻声试探着问:“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水泥路面四分五裂地凹陷,站在摇摇欲坠的石板上,宛若被扼住喉咙喘不上气,更别说发出什么完整的音节了。
从噩梦中惊醒,林又南全身湿透。
此时月光清亮明朗,他掏出手机看时间:3:30,这才返到现实世界慢慢镇定下来。
越是努力回想,越是只有支离破碎的片段,而无法串联出有效信息。林又南把手枕在脑后,靠着墙坐直身子,没了睡意。
几个月前目睹江昱翻墙逃课,一起喝了奶茶后顺其自然成为朋友,之后仿佛有了赦免金牌般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凭各种稀奇古怪的方式主动创造遇见,或者凑巧拥有同一段经历。
某个周三早上绕远路,去她家旁的便利店买早餐,直接把奶黄包放进她车筐,扔下一句“买多了”就骑车扬长而去。
还有那天周四下午全校大扫除,拎着水桶在楼道里晃悠,在捕捉到她身影时展开眉头,笑着问她几点检查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