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
虽然相亲不成功,窝了一肚子气,但我依然要阳光地走,只是,这阳光也太盛了,晒得我粉额微微渗汗。
手里又拖着一只笨重的箱子,老妈就是疼我,什么去年腌的她最拿手的咸菜,今年抽的竹笋,统统往我箱子里塞,炒的花生,板栗,也不怕她娇嫩的姑娘将银牙咬碎,也是一古脑儿地抛向我,巴不得我将整个家都摁进行李箱,一气拖向广东。更可气的是,乡间道路修得又不是很平整,四个箱轮彼此又不团结,劲不朝一处使,东滚西滑,南行北走,吱吱扭扭,伊伊呀呀,一路欢歌,弄得我一路心烦意乱,娇喘连连。
就在我上怨骄阳下恨土地时,一辆电动三轮车”嘎吱”一声,在我身边停下了。
“姑娘,去镇上等车吧。”
一位大叔在车上问我,我抬眼一瞧,大叔约摸五十岁左右,面目和善,敦厚淳朴。
“嗯,我下午去广东的票。”
“看你挺吃力的,来,我带你一程。”
我可巴不得呢,但嘴上却推辞。
“我能行,不麻烦你了,还早呢。”
大叔已下了车,来到我面前。
“这没什么呀,反正顺道,汽车停靠站旁边是我的烟酒店,你正好可以在哪儿歇歇。”
说完,大叔已经帮我搬箱子了,我的箱子确实有点沉,大叔的脸微微发红。我赶忙也俯下身子,帮忙把箱子抬进车里,我也爬上三轮车。
有车就是快,十几分钟就解决了我需要花半个小时的艰辛才能到的候车招牌边。大叔的烟酒店就在旁边,他搬出一张凳子,让我坐着等车。我拿出一瓶水,递给大叔,大叔执意不要。他就靠在旁边,与我拉着家常。
大叔是西畈村人,姓李,西畈村在我们这一带可是很有名的。家家都盖了小洋楼,被市里评为新农村的典范。
“姑娘,有对象不?”
我不禁一怔,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又聊到这上面来啦。这个大叔,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善于观言察色,我的脸微微一红。
“没,没呢,没碰到合适的。”一向自忖有点女汉子的我,竟有些嗫嚅起来。
大叔倒立刻来了兴致,问起我的年龄,属相来。感情他是一个月老,给我牵红线来了,颇有一颗成人之美之心。
我干脆和盘托出,连这次相亲的事都简略给他说了一遍,当然,没有提我工作的事。
大叔一拍大腿,兴奋地说:“你早几天碰到我就好了,就不用怄气了,我给你介绍我们村一个后生,绝对顶呱呱。”
大叔就先将他们的村庄如何柴方水便,如何民风淳朴,如何富裕安宁夸赞一番。这个是实话,我知道,不用他多说。
接着夸起那个后生来,也姓李,姑且叫小李吧,什么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什么文质彬彬,什么心灵手巧,什么英俊帅气,反正不管什么,只要大叔能想得出来的褒义词,巴不得全都贴在小李的身上,让其在夜里,也能闪闪发光,一片灿烂。
呵呵,想不到大叔一幅温和的样子,推崇起一个人来,竟然肯下那么大的狠劲,看来这个人,真的有点不错。
我的少女之心泛滥起来,春意萌动,看来,今年我要完成老妈交给我的任务了,加油!
我将我的电话号码留给大叔,他说他会转给那个小李的,让我静候佳音。大叔说话也文绉绉起来,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五
来广东后,我很快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之中,也将留号码的那一岔子事给忘了。最近接连几天,老有一个号码打进我的手机,我都没有接。因为我们这种性质的工作,经常会有陌生人骚扰,要么摆出一副大款的派头,要么一副流氓的嘴脸,反正都不安好心,让你不胜其烦,却又无可奈何。
这个号码,我认为也是这样,不予理会。
但他却不依不饶,而且改变了策略。我的手机屏幕亮了,有人发了一条微信请求加好友信息:嗨,我是西畈村的小李,我们能交个朋友吗?西畈村?小李?西畈村姓李的人多了去,可我却一个都不认识呀。我狐疑地问自己。管他呢,待一边儿去。
约莫一个小时后,手机又亮了起来:恕我冒昧,也许打扰到你,大概五一节后,有人将你的号码给了我,让我联系你,也许我们真的能成为朋友。哦哦,我想起来了,这是大叔办的好事,给我介绍的对象吧。依旧不管,姑娘有姑娘的矜持,美女有美女的气质,你还是凉快凉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