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歌名?”彭蕙回信的速度证明,她掐得准我下飞机的时间。
“《ForeverLove》,王力宏。”之所以把本是同一个内容,分两条信息发送,是有我们的用意的。比方说我们唱花鼓戏《刘海砍樵》,男的叫一声“胡大姐”,女的要“诶”地先应一声,双方才正式开始“调戏”。
“回送你一首:《KissYouGoodbye》。”彭蕙也回敬了一首力宏的歌。从我们选同一歌手来说,我们有共同的审美标准。从两首歌的歌词可以看出,我们对爱人转身离开这同一件事情所持的态度上,各人给具了不同意见:她爱浓烈,而我喜欢细细如水。
那时候虽然还没有微信,但是我们俩已经把飞信研究得透彻。比如发信息这种东西,我们完全可以把免费进行到底。包括用飞信来情侣之间通话,也是很实惠的方法。你想想,两地相思,机票这么贵……我还得要留钱买饭呀!
这样的传情,可以弥补我们空间上恋爱阻隔的遗憾。
手机电话成了我们讨论最多的话题,所以,我们俩换手机的频率也相当快。任何新功能、新时尚的手机,我们都会第一时间入手。我们彼此调侃说,假设我们分手,仅分割手机这一项财产,数目都是可观的。
我们在电话里侃天侃地,卿卿我我,甚至“电话××OO”。我们也知道,空间的障碍是我们必须日后解决的。但,那几年里,我们决定把这项工作暂且搁置。事到如今,现在回忆最深的,就是每次她来或是我去,在那些一个一个彼此久别重逢的瞬间和时刻,我们两人都激动、火烈,我能感受到,对方想竭力把对方熔化掉。
——我上面说的这种感觉,真实,亲切,刻骨铭心。
——这是最终正常结婚和正常离婚的人们,无法体会到的青葱感受。
“黄总,我给您介绍个美女。是一位审计师,一定会达到你女朋友的要求。”上海新国际博览中心展厅的小咖啡馆里,宏展公司业务经理李鸿科正在为我引荐彭蕙第一次给我认识。
这个李鸿科做的是塑胶模具的设备供应,而我是五金模具行业的,与我们企业没有直接的业务往来。而实际上,我们俩是通过一个文学网站认识的。当时,我们都在评论“六六”(《蜗居》的原作者)的小说。两人观点相左,掐起来。彼此留了QQ号,下了网站继续掐,一不小心成了聊友。那年那次模具展,我们虽然模具类别有所不同,但都做为模具供应商参加了这次大型的展览。
“黄总呀,听说你网上评论很毒舌呀!你的另类和刁钻,应该是女孩子要防备的哟。”彭蕙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略带讥讽、又明显传递风情的话。
——那耷拉的长发让我上心。明眸皓齿就不说了,她那淡淡的微笑,让我想起她有某部安妮宝贝小说女主的神韵。所以,我莫名地喜欢她这种笑。后来发现,更精彩的是她乐开整个脸蛋时、无声恬静的笑颜,让一旁的我,见着就开心。而且不忍闭上眼不见,一见着就按捺不住欣喜。
“彭小姐初次见面就咄咄逼人,想必,我们会成为情投意合的一丘之貉哟!”我明显在卖弄以套近乎。不过,只是卖弄俏皮幽默而已,并不算是文采。后来,彭蕙向我坦白了,迷上的不仅是我的外表,而是还有我的风趣和乐观。
“黄先生,请不要在我的朋友面前说病句哟。你现在马上要结识的是一位专业的审计师,专挑捡人家毛病和把柄的人。”我当时并不觉得彭蕙不够有情调,反倒第一印象,她就像陆家嘴的黄埔江,江道蜿蜒,饶有风情,不客气地讲甚至略有藏蕴风骚之嫌。
我们俩当时具体谈了些什么,其实我都记不得太清晰了。我还是在意彭蕙那扑面而来的清新。而我自信自恃的谈吐,勾引了彭蕙。被上钩的我,在往后的几年里,还承载了这一具上海知识女青年的火一般的爱情。
当时,我痴迷在与彭蕙的一唇一讥中,甚至不知道李鸿科什么时候偷偷地溜走了。虽然,李鸿科后来祝福过我与彭蕙,但是,他也同样说过不看好我们俩的话。后来彭蕙真的被他乌鸦嘴言中决定离开我,我去找他算账:“你丫的孙子,当年就应该告诉我,彭蕙是多么性情刚烈的一个角儿”!!!
当我们俩“一见钟情”决定确定恋爱关系后,我们双双发现这个过程我们忽略了一些关键元素。比如,彭蕙说,我都没有正式地追求过她,她就这么让我上手了。譬如我说,我都不确定她喜欢我哪一点,就答应她成为女朋友。要知道,在我当年那个年龄,如果愿意向外公开女朋友,说明我要绝断其他异性的交往,这样的“损失”是可想而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