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自己不就是哥萨克吗?”瘦高男人嘲笑道。
“不,他不是哥萨克,他是达斡尔人拉夫开,令无数女人心醉神迷的拉夫开,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有成群的蜜蜂和蝴蝶盘绕在周围,哪怕是冬天也会有成群的小鸟儿盘旋在半空,啁啾鸣叫。而那些女人,尽管知道死神已经盯向这位土堡主人,也渴望着能和他尽鱼水之欢,哪怕仅仅只有一夜,哪怕在他死亡之前的顷刻之间,只是她们无法走进土堡,无法穿越那厚达三至五米的夯实的土墙。与此同时,他的妻妾也纷纷逃离,这愈发使得土堡空旷起来。只是他并不知道,那些女人们并没逃多远,就被哥萨克们生擒。一方面土堡外面的女人渴望走进来,哪怕和他缠绵一夜,另一方面他身边的女人又像流沙一样逃逸,这未尝不是一桩奇怪的事情,也使他迷惑不解。漫长的冬季实在太难熬了,偌大的土堡很快就没有了粮食,也没人能向这里供应物资,十二名盔甲俱全的士兵最后不得不丢掉盔甲,带着弓箭和枪矛,徒步走进密林,成为不受任何人管辖的猎人。而独自守卫偌大土堡的他,一边点燃麝香,一边思念起来到土堡次日吃过的翡翠珍珠汤,同时对越来越临近的威胁感到忧心忡忡。种种不同渠道的消息相互证明,那些嗜血的哥萨克人在一点点地逼近,他们最终的目标就是占据土堡,驱逐走所有的土著,竖立起他们的旗帜。1644年注12春雪消融之际,一队哥萨克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同样饥肠辘辘的他们烹煮了拉夫开的几名不顺从的妻妾,饱食一顿,然后用一尊铁炮无休无止地轰击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等到炮声停止他们咆哮地冲进土堡,四处搜寻,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到处都结满的蛛网,根本就没有反抗者。一位络腮胡子、浑身散发着臭气的哥萨克推开塔楼的门,看到面色苍白的拉夫开坐在一张结实的柞木凳子上,向远处眺望,于是就生擒了这个蓬头垢面却浑身满是蜂蜜与麝香味道的老家伙。疲惫的哥萨克们嘲弄地用枪托击打向他的脊背,朝他身上吐唾沫、撒尿,公开在他面前剥光他那些妻妾的衣服,强奸她们,甚至豁开她们当中某位不顺从者的小腹。可是无论怎样施以酷刑,他都没开口说出宝藏的下落,无可奈何的哥萨克最好只好骂骂咧咧地用一根绳索把他吊在土堡的进口处。”
“‘你是谁?’就在被吊起的刹那,拉夫开扫了眼正在土堡那宽阔的场院里架起大铁锅的哥萨克们,扫了眼他那些被截获和被凌辱的妻妾们,用一口流利的俄语问道。那个浑身散发着恶臭味的哥萨哥撸了下脸颊的胡须,轻蔑道:‘在下是瓦西里.波雅科夫,奉沙皇陛下来到这里的;而沙皇陛下是看到马克西木.波菲利耶夫的呈文,才对你,富甲一方的拉夫开感兴趣的。如果你不说出宝藏的下落,那些可怜的女人就是你的下场。’说完,这位哥萨克举起火药枪,眯起左眼向拉夫开的腿上打了一枪。顷刻之间,土堡的空气里充满了硝烟和死亡的气息,一汩鲜血从他腿上缓慢流淌出来,两片刻着图画的桦树皮悄然飘落。那根绳索越勒越紧,他面色发紫,舌头吐出口腔。就在他舌头吐出口腔,意识丧失之前,他,伟大的拉夫开,一个梦境般的人物不清晰地吐出一句话:‘你这个僭越者,我才是小瓦西里.波雅科夫……’就在这一刻,他看到他的其中一个女人从二十五米高的墙碟处被那群人抛了下去。”
“这不行,我不能同意。”海伦娜的父亲把叼在嘴里的石楠根烟斗拿下来,在大理石烟灰缸上轻轻地磕了磕,里面的烟灰随即散落下来,“看来,那个年轻人真的爱上了海伦娜,如果仅仅是为了寻欢作乐,我想他就不会专程从柏林大老远地跑到这儿来了。”
“我也这么想,哥哥。”西格蒙德·奥本海默点了点头。
“这并不奇怪,”海伦娜的母亲走到兄弟俩旁边的一台缝纫机后面的板凳上坐下,“我的女儿这么年轻漂亮、聪明伶俐、心地善良,谁见了她都会喜欢的,追求她的小伙子,还有上门提亲的比我们的顾客还多,可她就是一个也看不上。她会……”
“哎呀现在不是炫耀你女儿有多么出类拔萃的时候。”父亲不耐烦地打断了母亲的话,“那么,海伦娜对他持什么态度呢?”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脸对着叔叔,可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看得出,这孩子对他有好感。”
“嗯?你有什么根据?”父亲母亲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