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七还没有过,杨锁儿和王富贵天天陪着头发全白,佝偻着腰仿佛老了二十岁的阿妈和阿达来坟上烧纸煨火。
刚下过一场雨,杨锁儿阿妈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一只鞋走掉了,锁儿捡起来给她穿上,走了两步,另一只鞋又掉了。到了祖坟,她痴痴傻傻又哭又笑,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我的钱.....我的牛娃......我的钱......”
烧了纸,煨了火,“阿达,我们回去吧。”杨锁儿扶起阿达。
杨锁儿阿达吸着老旱烟,烟锅里什么也没有,他还是一口一口吸着,一行眼泪从枯黄的眼窝里流了出来,从皱纹里钻出来,流到嘴角,他用烟锅儿熏得黑黄黑黄的手指头擦着,叹着气:“村里给的钱翻修房子,她舍不得,富贵给的钱翻修房子,她舍不得,牛娃和穗儿走了,她还舍不得......”
“养女赔钱货......我的钱......我的牛娃......”杨锁儿阿妈又嘶哑着嗓子,一边泥水里歪歪斜斜的走着,一边痴痴傻傻的哭着......
这个夏天像是赶上雨季,连着下了十几天的暴雨,响河从老杨家祖坟前面流过,水位很宽很高,水流的很急,杨锁儿阿妈的哭喊和阿达的叹气被哗哗的水声冲淡了,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