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孩子来湖边很多次,我都没听到有什么歌声,我猜大概不会是他唱的。那又会是谁呢,我心中正猜疑间,那歌声再一次传来。我仔细看那孩子,嘴巴不停的动着,再仔细一听,不是歌声,却是些神神叨叨的碎碎念,声音不小,但根本听不懂什么意思。我敢肯定,不是他在唱歌。
"他装神弄鬼一会儿,又悄无声息的爬上一颗大树,喏,就是这一棵。"鱼太白指着自己身后稍远处那棵树荫遮天蔽日的大树,收回目光时,温柔的眼神在桔梗上停留了一会儿。他接着说:"这时天已经黑了,我猜想那小子应该就在那树上过夜了,也不知道父母会不会担心。此时,歌声已经停止了,我也累了,打算潜入湖底好好休息一下。这时灌木丛簌簌的声响让我觉得有些怪异,空气里飘散着猛兽的气息,是的,是猛兽的气息。但声音是从不同的方向传来的,难道有很多只猛兽吗,那孩子会不会有危险?
"我胡思乱想着,却听到传来成年男人和女人的声音。男人说,我看到那只鹿是跑到这边来了的。女人说,算了吧,天这么黑了,就算是跑这边来了,也很难抓住了吧。男人不肯,说孩子已经好几天没吃饱了,再不猎些东西,只怕饿坏了孩子。女人叹息一声,男人忽然嘘嘘了几声,他们应该也是觉察到了猛兽的动静和气息。
"就在这时,那棵树上的孩子忽然大喊起来,快跑,有老虎,然后极速的念叨着一些奇怪的字眼,我听不懂,但我能听出那孩子的惶恐和惊惧。而那女人听见突然冒出的孩子声音吓得惊叫一声,声音很短促,应该是被男人捂住了嘴巴。
"这一声惊叫让老虎的动作加剧,朝向那对男女的方向移动去。那树上的孩子拔高了声音念叨着,他甚至不知死活的跑下树来,朝向老虎和那对男女的方向走去。男人的压低了声音问,怎么样了。女人几乎说不出话来,她应该是吓得脚软了。快起来,来,我背你跑,男人这样说。女人在这时忽然有了力气似的,说她自己能跑,不要背,叫男人快跑。
"可是灌木丛实在太茂密,且又是黑夜,人类在这样的环境下完全是弱者。那孩子已经跑到湖岸边了,忽然听到扑通一声,紧接着是女人比之前更尖利的惊叫。水中的扑打声混着男人叫女人快跑的哀求声,女人已经只剩绝望的气声。
"而就在这时,另一个孩子的声音出现在黑暗的灌木丛里。那孩子的声音很好听,犹如夜莺一般,是唱歌的那一个。后来我听花灵说,那歌声就是用魔笛吹出来的。但由于混杂了恐惧和慌乱,听起来有些失真,他在叫唤爸爸妈妈。她妈妈又在一次恢复力量,声嘶力竭的大喊叫儿子快跑,还威胁说,如果不跑,就永远也见不到爸爸妈妈。
"可能因为这个威胁,不远处响起了仓惶跑远的声音。而先前的那个孩子不知使用了什么神力,竟越过老虎,先一步找到那女人。说阿婶,快跟我走。女人威胁走了儿子,就大声呼叫这丈夫的名字,但已经听不到扑腾水的声音了,更别提人声。孩子可能力气不够大,他拉着女人的手艰难的在走。奇怪的是,老虎却忽然停止了响动,不久后,它竟朝相反方向走远了。
"花灵和我说,山谷里是有一户人家,能懂得各种兽类的语言。我想,那孩子大概就是那户懂兽类语言的小孩,那天他应该是在练习怎么和兽类沟通。谁承想,唉,为什么就那么凑巧......"
"后来呢?后来那女的怎么样了?"莺毫无感情的问道,手指却微微颤抖着。
四月听的有些害怕,她心里的恐慌犹如蔓生的野草,令她无所适从,她把猫抱了起来,搂在怀里,却发现黑猫也在瑟瑟发抖。
"很悲惨,或者,很凄美吧。老虎虽然走了,女人的生命得到了保障。但她在无意识间放弃了生命,那孩子拽着她往灌木丛外走,想要把她安置在他刚才呆过的大树上,谁知那女子竟一头碰死在树上。"
"是她自己主动撞上去的吗?”莺还是不含感情的问。
"是的,那时虽是黑夜,但有点点月光,而且那男孩已经爬树爬到一半上。唉,女人的死让那孩子发出一声哀鸣,从树上掉了下来。说来也奇怪,他掉下树后竟不见了,也许是隔的有些远的缘故,我没看见他的离开。花灵说,很有可能那孩子也不存在了。"
鱼太白说完,觉得空气变得冷飕飕的,明明太阳就高高悬挂在天上啊。最后他说:"你们要找的魔笛,应该还在那被他妈妈威胁逃走的孩子身上,如果那孩子还活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