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好。”
小白是个不容易生气的人,此刻却满腔怒火,然后就掷出那句决绝的质问:
“你配做我女朋友吗?”
女友声已嘶哑,嚎了一声:“我不配!”
她转身跑向了远处,小白没有去追,静静站在原地,那一刻他对自己发出一阵一阵的冷笑,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可笑、最孤独的人。
“你的梦想是什么?”说话的是老李,老李正在擦拭着手中的茶杯,我和老李给公司安排在同一个宿舍。老李看起来很疲惫,老李一直都给人一种疲惫感,只是现在给人感觉他更需要一次足够的睡眠。老李只有30多岁,但是脸上的须根,缺乏光泽的头发和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感觉像是50多岁的大叔。老李是前两年到这里工作的,人们喜欢称呼他为老李也许更多是和他的经历有关吧。公司一直有关于老李的传闻,人们只知道老李十多岁就辍学来到陌生的城市闯荡,但是谁也不确定老李这十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老李也不曾向人们说起。有人说老李抱着吉他去流浪,有人说老李曾经是摆地摊,也有人说老李只是不想呆在工地。
我不知老李为什么要问我如此宏观而隐私的问题,出于礼貌我简单地进行了回答。“我的梦想是希望有一天能在一个灯光灿烂万众瞩目的舞台上唱歌。”我的脸感到火辣辣的,我的声音变得颤抖,音量越来越小。我不知什么时候起曾经引以骄傲的梦想,现在却说的如此羞怯。
“这是一个非常丰满的梦想,祝你好运。”老李的声音变得深沉。
“我弹的吉他烂透了,我也没有一个好声线。”我挠挠头,尴尬地对老李笑了笑。
“有梦想本来就是一件很美的事情。”老李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声音变得带着岁月的沙哑。老李把手中的茶杯放在茶几上,抱起我放在床上的木吉他。
我是比较讨厌没有得到我的允许私自拿我东西的这种行为,但我看到老李怜爱地抱着吉他一遍一遍地抚摸,眼睛迸发着光芒,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消除了我对老李这种行为的反感。老李调吉他弦娴熟的动作,调的弦音比我平时用调音器调的还要好,让我多了几分钦佩。老李开始弹奏《安和桥》的第一个音符时,我给震撼了,当我听完老李弹奏的一小段,我怀疑老李就是一个给埋没了的音乐疯子。老李弹完一小段后把吉他小心翼翼地放回我的床上,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很远的地方。
我沿着老李视线的方向隐约中看到在很远的地方亮着一盏灯,“你的梦想也许就是成为音乐家吧?”我非常好奇而期待地问。
“那是很久很久……记不起来了。不不不,我没有梦想。”老李对我突然的提问显得有点猝不及防。老李变得慌乱好像给发现了他隐藏在内心的秘密。
“人怎么会没有梦想呢?你才多少岁啊?你还年轻着呢。”我努力地将谈话氛围变得轻松。
“这无关年龄,你再经历多几年也许就会明白了。真要说梦想,梦想也许就是有份工作吧。”
“工作也算得上梦想?它只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它就像我们要吃饭睡觉一样。”我不知道为什么对老李的回答显得有点愤怒,“岁月带走的应该是我们的傲慢和任性,风干我们脸上的稚气。从而让我们变得更加坚强,更加勇敢骄傲地向前走,而不是没有了梦想,没有了追求。”
“也许你是对的,也许是我认命了吧。”老李拿出一根烟点了起来,深深的抽了一口,又慢慢地吐出来,好像吐出了所有的烦恼。“不好意思,我忘记你不抽烟了。”老李歉意地把烟捏灭。
“没事,既然点燃了,那就让它继续下去吧!”我重新帮老李点燃手中的那根烟。
“咳咳……”老李给香烟呛得咳嗽起来。也许是老李太久没抽烟了吧,又也许是老李……
“老李我帮你点燃了烟,你该怎么感谢我呢?可以教我弹吉他吗?”我用着半开玩笑又认真口吻说着。
“就知道你这小子会不安好心。好吧,也许明天,也许后天……夜了,该睡了。”老李走出了宿舍随手熄灭了灯。老李在走廊又点燃了一根香烟,香烟在黑夜中和天上的星星一样一亮一灭。
“老李,你可说话算话,那就明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