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家中,父母还是老样子,妹妹一如既往的水灵,只是微微发胖。母亲张罗了一桌子饭菜,说克俭晚上过来。于是一家四口坐在桌子前开始吃饭,氛围安静。
姐,工作还顺利吧。罗露露先开口了,声音有些沙,有些抖。我想给你说个事。罗大妹夹着菜的筷子停在半空,问,啥子事?这时罗母连忙打断,叱喝罗露露,有啥子事不敢让你姐吃完饭说,她这一天得多累。说完陪了一个笑脸顺便给大妹添了一筷子青菜。罗大妹也不再多问,继续吃菜。
吃完饭罗大妹帮着收拾桌子,母亲让她歇着去说她跑回来大老远挺幸苦。她欣然接受。这是最后的尊严换来的一点优待。
罗大妹坐堂屋里,脸色冰凉。妹妹走过来说,姐,累不?不累,但是有点渴,你去给我倒杯茶吃。哎!罗露露特别乖顺的答应,这时罗母又跳出来制止说我来就是了,你妹她现在......欲言又止的表情。有啥子?她有手有脚倒个茶要死吗?
以前我倒是没少给她煮饭烧水!罗大妹怼的拳拳到肉。没事妈,我给姐去倒茶。喝着茶,她眼皮也没抬一眼,只觉着罗露露站在自己身边良久,也不说话。有啥子事情,你说。她喝了一口茶说。姐,你把姐夫让给我吧!罗露露突然之间放大了声音说出来,甚至有点逼迫的味道,大妹一点也不意外。为啥子喃?罗大妹问到,她表情平静的吓人,只是端茶的手微微颤抖。
我和刘克俭好上了,我怀了他的孩子。说这句话时,罗露露的声音低下去,甚至小到听不见。但是大妹听的字字分明,每一个字都在敲打她的神经,挑战她的极限。这时父母走过来。母亲开始哭,边哭边说,大妹啊,是爸妈不好,没把你妹妹管好,你要怪就怪爸妈不要怪她,事情已经这样了,小人都怀起了,要生下来要不然咋个办嘛我们不依她就要去上吊……呜呜呜
呵呵,意思就是我必须成全他们了。她冷笑。
大妹,事到如今,只能委屈你了。你妹妹坚持要生,你和克俭虽然办了婚礼但还没有扯证,你就成全他们嘛。父亲一脸愁眉的说。
你们原来就这样算计我。这种丑事出了,不怕人家说!她的愤怒开始慢慢燃烧。
说就说嘛,哪个又怕哪个!罗露露带着哭腔愤愤的说,仿佛她才是最委屈的那一个。
我只问一句,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她转过头逼视着父母。罗母哭的更凶,大妹啊,你在说啥子啊,这些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来。
我大逆不道,到底是哪个大逆不道!是你们从小护到大的幺女儿!我哪点不如她?就因为她长得乖,啥子都要牺牲我,成全她,你们两个不怕天打雷劈吗?她嘶吼着,彻底怒了,眼神吓人。突然啪的一声,父亲一个巴掌重重的打在她脸上,瞬间眼冒金星。等她回过神,父亲还在说着什么,然而极度愤怒的情绪和嗡嗡的耳鸣让这个世界突然异常的清晰,又梦幻,她怀疑自己在梦里,直到听到父亲剩下的几个字:简直不像话!她知道是在说她。母亲和罗露露假装哭得凶,作势要去护她,然而谁也没真的要护她。她那一刻很想杀人。但是看到微胖的妹妹,她突然冷静下来,有那么一刻,她想把眼前这三个人碎尸万段的。
好吧。我成全你们。但是你们也要成全我。把我的户口单独迁到镇上,给我拿三万块钱。从此以后我们断绝关系。
迁户口可以,要钱没得!父亲狠狠的说。
那好。明天就去给我办。她吸一口气,进屋,关门,睡觉。
次日父母托了人找了关系给她迁户,前前后后又忙了一个月才把事情办好。她拿到新户口本的那一刻,心里松一口气。这事儿算是成了,不过代价也不小。赶紧的她又去办了新的身份证,然后回到了城里继续上班。
罗大妹的事情很快传开,不到两天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变了,有的极其同情,有的有些鄙夷,她曾在厕所听到有人说她被抛弃还不是自己没有本事守住男人。大妹很想跳出去争辩,她还是忍了。老板和老板娘对她还是不错的。她变得沉默却越发刻苦。会计很快上手了,她又自己去买了一点英语书来看。老板和老板娘看在眼里。
大妹这个娃娃不容易,太可怜了。张姐对丈夫说。不如帮她一把。可以。老板答到。
不久罗大妹又重新开始读书,老板托了关系把她送去读职高,还是读会计。临走前她哭了,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哭,老板,张姐,你们的钱我会还的。谢谢你们帮我。
哎呀不说那些了。我们帮你也是看你有上进心,你自己努力都是自己的,好好读书吧。两口子望着她,竟然也有些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