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大忠也不问邓茂的来历,直接就把他领到了儿子的房间里。邓茂也装模作样地给张指望看起病来。其实邓茂来的目的就是骗吃骗喝的,如今饭也吃了,衣服也换了,他再能弄几两碎银子,就可以开溜了。邓茂看了看正在沉睡的张指望,好半天才拿捏着说道:“这孩子其实没有什么病啊。至于是什么原因导致不吃不喝的这我的想想。”
这些事邓茂早就打听清了,他以为这样一说,张大忠一准会给他点银子。谁知管家插上话来说道:“那就好,既然你能想出办法来,干脆今晚就住在这里,相出方子,你再离开不是更好吗?”
张大忠一听这话有道理,就不肯放邓茂走了。管家把邓茂领到客房,然后冷冷地说道:“我刚才想起来了,你怕不是走方郎中来这里混吃混喝的吧?今天要是让你给跑了,老爷清醒过来一定拿我是问。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准去!”
邓茂浑身冰凉,看来管家是不会轻易放他走的。管家走后,邓茂试着推了推房门,房门纹丝不动,那个管家真的从外面落了锁。他吹熄了房里的蜡烛,装作睡下了,其实,他在房里团团转,一缕月色从窗户的缝隙中透过来,邓茂心里一动,打开了窗户,只见外面的地下银白一片,原是一个宽大的池子。从这里跑,看来是不可能了。
邓茂正要合上窗户想对策,这时,他看到打水池的那一边走过来一个人,那人端着个盆子,来到了池边。蹲下了,又拿出了一个棒槌,乒乒乓乓地洗起衣服来。邓茂眼珠子转了转,这个时候来这里洗衣服的肯定是丫环老妈子之类的人,而且肯定不得宠。他正想着,那个人又抽抽答答地哭了起来。
邓茂便开口问话了:“喂,你是谁呀?在这里哭什么呀?”邓茂怕人听见,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那边的人答话了:“我叫王氏,是小少爷的乳娘。我们一家四口人全靠我在这里给小少爷喂奶挣钱度日子。丈夫身体差,常年患病,不能负重。我想到小少爷不能吃东西,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一家也跟着全完了。”
邓茂听到这话,也起了恻隐之心,不过他想的还是如何让自己先脱身。于是,他又说道:“我是个医生,来这里是替小少爷看病的。这小少爷没病,不如我上你家,替你家男人看看?”要是这个女人同意,自己脱身就有望了,只要拿条小船来,或者就把木盆丢到水里,他邓茂也能脱身啊。
谁知那女人没有上钩,而是高兴地站起身来说道:“那好啊,你帮小少爷看,看好了小少爷,我家四个人也就有了活路了。小少爷没病,我也知道。其实那天下午我替他喂完奶后,带他到这里来玩,那青石板上有钉螺,他小手一摸,弄了一个到肚子里去了。我忙从他嘴里抢,可哪里还能抢得出来呢?然后,然后他就啼哭不止了。”
邓茂听到这里,出了一身冷汗。原来那小孩子是因为吞食了钉螺才弄成了这样,但他不是医生,就算弄清了病因,又如何能替他治病呢?邓茂正要再说那你先帮我离开这里,我再想办法,可是,他再向窗外看去,那个洗衣服的乳娘已经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管家把邓茂放了出来。此时的邓茂心里已想出了一个主意,不过顶不顶用他也不清楚,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吧,现在出去问其他医生,管家是不可能答应他的。
管家冷冷地看着邓茂,问道:“你想了一夜,总该想出方子了吧?”邓茂点点头,他和管家一先一后地来到了张大忠面前,邓茂开口就让张大忠派人上集市买上几十只鹅和鸭来。张大忠一愣,不过他马上吩咐管家照办。管家冲着邓茂冷笑一声,转身出去了。
鹅鸭弄来后,邓茂又让管家将这些鹅鸭用绳子拴了脚,挂在一个木架上,倒悬过来,每只鹅和鸭的嘴巴下方都放一只海碗。鹅鸭倒挂久了,不断地流出黏黏的唾液来。邓茂把这些唾液倒在了一起,小心翼翼地抱起张指望,一点一点地用匙子喂了下去。
说来也怪,张指望不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睛,不过他已不再哭了,而是向他的母亲伸出手去,不断地撩母亲的衣襟。邓茂忙退了出去,管家也跟着出来了。
张大忠稍迟了一会儿才出来,他惊喜地向邓茂作了个揖,说道:“先生真是神医啊!管家,快去,快拿100两银子来,不,200两,我要好好地感谢这位邓先生,不,邓神医!”
邓茂手心里一直攥着把冷汗,直到这时,他才定下心来,大言不惭地说道:“哪里哪里,还是小少爷吉人天相啊。不过,也亏了我的这个妙方。”这哪里是什么妙方啊,而是邓茂看到池塘里的鹅鸭经常吞食钉螺,迫不得已,这才想出了这个主意,没想到居然奏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