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又闭上眼,心中说不出的感觉,明明知道自己不该被情束缚,可他也不知何时,他的眼里心里突然出现她的影子,自此,她赖在他心里,不肯离去。他难以置信可又不得不信,他刻意忽视,抵不过思念泛滥成灾,他故作冷漠,无情无爱,于是,她也以为,他从来没有在乎过她!
可若是不在乎,他怎会授尽平生所学,他怎会在一开始便教她为君之道,他怎会煞费苦心,只为留她一命。
现在,她对他终于痴心不复,他却连动一下嘴角都是勉强。原来,有些东西,早已超出他的预料,她从来就不是他的可有可无!一声叹息从唇间溢出,在这夜里越发绵长。
门被推开,一个宫女进入等待着服侍摄政王。陆玉风后知后觉,总算察觉到了哪里不对。眸光犀利地盯着来人,"这里,是哪里?"宫女吓得跌倒在地,"王爷息怒,这里是归始阁,是陛下昨夜出嫁的地方!"陆玉风皱眉,是瑶瑶的地方啊,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做了什么?该死,他什么都记不得了。
"瑶……陛下她可有何话对本王说?"陆玉风又开口,心里隐隐有着不安。
"陛下要奴婢转告您,师傅,我从未后悔过。"宫女低着头小声地回答。
陆玉风心下一紧,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又想不出个究竟。不后悔,不后悔什么,她为何要说出这番话,仿若诀别。心口一窒,正欲开口,有侍卫匆匆而来,带着焦灼的声音传来,"王爷,不好了,陛下,她,陛下驾崩了!"
铺天盖地而来的是什么,陆玉风不知道,他只是觉得自己似乎还未睡醒,那个人在胡说什么,瑶瑶她,昨天那么欢喜地出嫁,她还说,她不会在执着了,她那么美,还对他莞尔一笑,她……"放肆,你……"
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他的心腹亦开了口:"爷,是真的,陛下过世了,今晨被人发现……"
"住口,你们同本王开玩笑可以,但怎可诅咒陛下,她那人那般心胸狭隘,心狠手辣,被她知道,便是本王也保不住你们。"他自顾自的说道,声音渐渐哽咽。然后,一室沉默,陆玉风仍是站立着,那般高傲,眼角却又泪滑过,原来,他也会哭,他这般在意她,她怎么可以离他而去,该死。他待她还不够宽容吗?她怎么这般孩子心性,不过是没有把皇权给她,她就以死抗议。她以为他会在意吗,死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陆玉风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摇摇欲坠,瑶瑶,你怎么可以这样,不就是皇权吗?不就是真正的帝位吗?你要什么都好,我有的,一定全部给你,没有的,就算拼了命也会寻来给你,只是,不要同我开这样的玩笑,瑶瑶,你吓到我了。
"王爷。"心腹惊叫出声。
"本王没事。随本王去丞相府吧。"陆玉风开口,声音已然平静。
五日后,新帝登基,没有人疑惑为何先皇会把皇位留给一个与皇室完全无关的人,因为他们的新帝本就是与生俱来的王者!
陆玉风坐在这个最尊贵的位置上,感受着她留下的点点气息,他在想,她是不是也曾同他一样,遍体生寒。为了这个位置,他谋划的多少年,可是当真正在这里的时候,他却感觉不到应有的快乐,他只是不断想起那个她。原来,一直都是他的自以为是,她从来便是记忆中纯粹的样子,她看重的从来就不是所谓的皇权,她的一切都是他,他却愚蠢自此,所以她给了他最重的惩罚。
"王爷。那个……"心腹开口。
陆玉风看着他,示意他接着讲下去。他的人他自是清楚,何事让他这般犹豫。
"王爷,你要追查的事终于查到了,是右相,杀害陆氏三百口的真正凶手,是右相。当年陆大人风头过盛,右相惶恐,制造了陆大人通敌卖国的证据,先陛下一时不查,才……"
陆玉风震惊地看着他张张合合的嘴,脑中空白一片,良久,他才慢慢道出:"陛下也知道这件事?"
心腹一愣,有些不解,陆玉风一直看着他,好一会儿,心腹才又开口:"属下不明,只是属下却知道,在追查这件事的,非独王府的人马。"
"本王知道了,退下吧。"他放下手中书,透过窗看向远方,可是,再不会有一个人在远处对他微笑。
原来,这才是真相吗?你说会让我的到一切,除了帝位,还有杀死仇敌的机会吗?以自己为饵,帝死,丞相府难辞其咎,必定满门当诛。这就是你想给我的吗?可是,你有没有问过我,这样的方式,我会不会愿意?瑶瑶,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才是我的唯一不舍,得到了这所谓的一切,却永远失去你,这从来不是我想要的。瑶瑶,你怎么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