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在困顿时,芸表姐再次为我带来了希望。她在市里开了三家品牌鞋店,得知我官司失败的原因后,直接跟我说:“到我店里来上班吧。
你先做店员,努力干,熟悉流程后,就竞聘其中一家店的店长。店长的工资比护士工资高,还可以拿提成。最重要的是,我允许你带着孩子来上班。”
我喜极而泣。
初次跨行,我没有销售经验,且这半年因为孩子的事被折磨得不知道开口笑,为此,我被顾客投诉服务态度不好。
有一次,一位漂亮少妇到店里来买鞋,但她大脚骨,试了很多双鞋都不满意,脸上有愠色.我赶紧给她又推荐了几款。
在她的催促下,我又去仓库拿合适码子的鞋,却不小心踩到了她自己的鞋子,鞋面凹了一块。
我立即道歉,并试图用手将它复原。
她本来就不高兴,见我这样,直接愤怒道:“你知道我这双鞋多少钱吗?你是新来的吗?”
无论我怎样赔礼道歉,她都不依不饶,非要叫老板来。我拿来擦鞋巾鞋油鞋刷,要帮她把旧鞋处理一下,她劈手夺下擦鞋巾丢到我脸上……
我委屈到了极点。我是没钱,但也没遭遇过这样的羞辱。我真想一走了之,可一想到儿子,我咬咬牙,深呼吸,弯腰90度向她道歉。最后,还是芸表姐赶来帮我处理了这件事。
关了店门,我一个人默默走去了公园,躲在无人的角落,泪水横流。我捶打着自己,痛恨当时头脑发热,被诓骗签下那样一份离婚协议。哭累了,我才挪到公交站,坐上最后一班公交。
推开家门,电视上还播着肥皂剧,母亲躺在旧沙发上睡着了。她的喉头处,发出丝丝拉拉的响声,像刀刮在我的心上。为了打这场明知不会赢的官司,我连生病的母亲也拖累了。
躺在床上,我脑子里冒出许多问题:儿子睡得好吗?吃得惯奶粉吗?雷志明一家能照顾好儿子吗?
一想到这些,所有的委屈、内疚和疲惫便一扫而空:为了儿子,我什么都能扛下!
前期虽然艰难,但我能吃苦肯学习,也慢慢懂得察言观色。雷志明一家不让我看孩子,我就干脆全身心投入工作,争取早点改善条件,再去打官司。
在芸表姐那里上班的第三个月,我的销售业绩冲到了第一。
表姐开始着手培养我。我白天上班,晚上跟团队学习,从管理团队、客户,到商品陈列、物流配送,再到营销策划。除此之外,芸表姐还将我抽调到其他店去学习。
来芸表姐的店大概半年,表姐就提拔我做了店长。
一开始,老员工都不服气,我也不怕,拼命带着大家做业绩。业绩上去了,员工们收入高了,也就不会有人不服气了。
拼命工作让我暂时从与儿子分离的焦虑中脱身出来,收入翻倍。夜深人静时,翻看儿子之前的视频和照片,我依然会流泪。
休息时,我一定会蹲守到雷志明家附近的公园、商场、超市,希望可以碰到他们带儿子出来,让我远远偷看一眼。然而,一次都没有。
我实在太想念孩子。2016年6月,我再次以儿子不足两岁、不能离开母亲为由,起诉了雷志明,要求法院改判抚养权。这次,我做足了准备。
我拿出了我的银行流水,还说动了前同事和现同事帮我作证,证明我现在精神状况良好,收入不低且能自由调配时间,完全有能力抚养孩子。
然而,法院经过综合评定后,还是以我的收入不稳定、带孩子上班无法全身心兼顾到孩子,男方家庭环境优越更利于成长以及孩子能接受更好的教育为由,维持原判。
同时,法院也强调,我是孩子的母亲,有权探视孩子,雷志明不得妨碍我探望孩子。
我没想到,我如此努力,最终还是没打赢官司。
我不甘心,我当场冲向雷志明,揪住他的衣服咆哮道:“雷志明,你听到了吧?审判长一再强调我有权探望孩子,你凭什么不让我看孩子?”
雷志明一脸不耐烦,他妈推开我,一脸认真地说:“小于,你要真为孩子好,就不要想着将他要过去。你能给他什么?你连个好点的住处都没有。他是我的孙子,我还能亏了他?”
说完,他们母子就离开了。我无力地瘫坐在地,看着他们远去。雷志明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得意地笑了笑。那一笑,刺痛了我。就是他诓骗了我,我一定要告倒他!
这年下半年,我以前夫不允许我看孩子、损害我的探视权为由,第三次将雷志明告上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