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可是忍你很久了。”
她始终没说一句话,轻轻走过去拍了拍被子,示意琼赶紧睡觉,自己衣服没脱就一下钻进被窝里。
天生对数字敏感的她,金融专业对她来说简直如鱼得水。沉浸在书籍里的她犹如置身于浩瀚无垠的世界里,自由自在穿梭于各个领域。相比起复杂的人际关系,她还是喜欢自由自在的阅读自己喜欢的东西。正因如此,第一年学期末,学校的奖学金她是稳拿了。不过这样正好解决她的燃眉之急,妈妈早已改嫁了,生活费没有着落。
马上放寒假了,马上就要回家了,但是她却没有想象中激动。夜晚走在校园的小道上,竟令人无限遐想。抬头看看天空,寒风瑟瑟的天空中一轮远远的月亮竟然悬挂在高空中,皎洁明亮,不可侵犯。
缓缓地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宿舍。万万没想到,宿舍里灯火通明,舍友们叽叽喳喳地讨论什么。
“老实交代,你恋爱了?”
“他太帅了,太高了。”
苏素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其实她已经好久没有家里的任何消息了,虽然心里有时会莫名其妙地想起妈妈,但也是稍纵即逝,一闪而过。当舍友们的起哄声越来越大时,她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难道是他吗?怎么可能呢?人家明明是奔着清华北大去的呀。“切”见鬼去吧。
舍友们从嘴角流出的哈喇子,还有捶胸顿足的样子,让人心生怀疑。“切”苏素的心里不由得升腾起一股浓浓的蔑视,女孩子都这样吗?见了帅气的男生都是这副德行。其实她很不愿意想起家,想起关于家乡的任何消息,想起关于那里的一切,当然也包括妈妈。一种只有血脉相连而无任何陪伴的亲人,她觉得自己不需要了,也许还没有图书馆的书籍给予她的更来得实在和满足。
“呜呜……”火车终于到站了。坐了整整一天一夜的火车,终于到家了。拎起大大的书包,艰难地挪动着沉重的步伐,她已经很饿很饿了。身边欢呼雀跃的大学生们高谈阔论,满脸的自豪感和喜悦感。她不由得心里一紧,无论自己再怎么努力,嘴角依然不会上扬,就是淡淡的微笑竟然半天挤不出来。原本就不会笑吧,她这么想着。身边再升腾的热闹世界,原来与自己无关。
火车稳稳地停住了。她一直低着头,跟在人群后面。一脚踩地时,软绵绵的。抬头一看,一片无边无垠的雪的世界,银装素裹,分外妖娆。终于下雪了,久违了。其实一直喜欢雪花的她,在暗地里悄悄期盼看到冬季的雪景。今天,看到满天飞舞的雪花了,心里涌现出喜悦感,她不由得加快脚步,飞奔起来。
万万没想到的是,外婆家的那个小黑门竟然大大的敞开着,径直走进去,整个院子在雪中显得阴森和怪异。自打外婆走后,苏素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和不安。
“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可是等你多时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屋里穿出,低沉而压抑,却不容忍违抗,感觉像黑社会老大的声调。抬头一看,屋子里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妈妈,既亲切又陌生的妈妈,不过这次她竟然坐在轮椅上。在苏素的心里,吃惊远远大于心疼,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也不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了。关于母亲的一切,她都不想知道。
“你妈瘫了,彻底瘫了。”
“今后你就在家好好伺候她。”
“你怎么不伺候她。”
“她现在可是你老婆。”
就在她和与自己无任何血缘关系的男人对峙时,妈妈的眼泪吧哒吧哒留下来,散落一地。几年不见的她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她依然不做声,只是默默地流泪。苏素不知道妈妈在想什么,六年前,当她还在小学时,母亲不顾外婆的阻难,一意孤行地随眼前这个所谓的可托付终身的男人远走高飞。现在的眼泪难道是一种忏悔,还是绝望?
苏素默默地在妈妈的肩头拍了拍,然后默默地走到那个男人跟前,使出吃奶的劲把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硬是推出门,“滚,滚的远远的。”她喊破地大喊一声。“砰”地一声,那扇小门紧紧地关上了。
雪花满天飞舞,地上的雪越积越厚,整个世界安静下来。
寒冷不断的加剧,饥寒交迫的她默默地走进厨房。“哧”“哧”“哧”打了几下,打火机终于打着了,她动作娴熟地用火苗点燃了煤气灶,整个厨房瞬间也亮堂了许多。苏素久久盯得火苗,心里涌现出一丝喜悦和温暖。今后,她就可以和妈妈朝夕相处,不再分离了。火苗越烧越大,她赶紧打起精神开始烧水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