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子越来越沉,书蓉很是辛苦。婆婆一改态度,对她殷勤伺候,做饭洗衣,甚至后来给她洗头洗脚。而良子就像犯神经病一样,天天不见人影,有时打牌到半夜,有时喝的酩酊大醉。书蓉好不容易怀孕了,心想这下可在乡亲们面前扬眉吐气了,她满心欢喜,也懒得和他计较。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书蓉生了个大胖小子,婆婆乐的差点疯了,一有空就“心啊肝啊”地抱在怀里,对书蓉好得像亲妈,像伺候皇太后一样地伺候书蓉,书蓉也慢慢原谅了婆婆。
可良子和婆婆的态度,正好一个一百八十度,对她娘俩爱答不理的,从不主动抱抱儿子。书蓉很是纳闷,心想:“良子这是咋了,喝了傻老婆尿了?不行,我的和他说到说到。”
书蓉和良子闹过几次,良子还是那样,早出晚归,整天盯在店里。书蓉很是生气,店又不是离了他不行,不是还有伟在吗?
这个店是良子和伟合伙开的,修理自行车、电动车、摩托车,兼卖各种车的配件。良子和伟是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他俩和书蓉曾在一个厂子打工,后来良子和书蓉谈恋爱,回来结婚,伟也不愿一个人在那边了,也回来了。
良子和书蓉腻腻乎乎地度蜜月的时候,伟去学了半年的维修,回来鼓动良子和他一起开了这个维修店。开始良子只给他打下手,慢慢也就学会了。两人由于态度好,价钱公道,生意很快红火起来了。
书蓉和伟也很熟,就常常去店里帮忙。不忙的时候,三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嗑瓜子,伟会讲笑话,常常逗得书蓉哈哈大笑,慢慢地村里有了闲言闲语。这些话传到良子的耳朵里,他虽然自信书蓉对他的感情,但还是心里别扭,和伟在心里就有了芥蒂。
伟一直没结婚,良子和书蓉也替他着急,托人给他介绍了不少,伟不是嫌人家个子矮,就是嫌人家长得黑,慢慢地媒人都嫌伟太挑剔了,不愿意给介绍了。
书蓉曾问伟:“你到底找个啥样的?莫不是你有喜欢的女孩了?”
“嗯嗯……是……,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俩别替我操心了。”伟支支吾吾的说。
“那好吧,你好自为之吧。不过要抓紧哦,晚了,好女孩就被人家抢走喽。”书蓉开伟的玩笑。
可是,四年过去,伟还是没有女朋友,伟多次答应带女孩来见他俩,可总是各种理由黄了,最后连个人毛都没见到。多次不经意间发现伟看她的眼神,书蓉再迟钝也有点察觉了,她后来很少去店里了。
十年过去了,儿子成成考上重点中学。这些年来,良子从最初的不管不问,慢慢也喜欢上了聪明调皮的儿子。他和伟的店一直没有散伙,而且一直生意不错,两人都赚了不少钱。
他俩也从当初的年轻小伙,变成了还算年轻的小老头,遗憾的是伟一直没结婚。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良子由以前的咄咄逼人,到后来的态度暧昧,甚至比年轻时的友谊还要深的样子。
良子常常抱着婴儿时期的成成,在伟面前大声地表演一成不变的戏码。
“儿子,”良子大声逗成成。
“哎,”成成奶声奶气地回答。
“叫爹。”
“爹。”
“哎,好儿子”爷俩咯咯咯地笑闹成一团。
“我是你爹,记住没?”良子又用手指着伟,“那是你叔叔。儿子,叫叔叔。”
“叔叔好。”成成呲着小牙和伟打招呼。
每次,伟都尴尬地答应,借口去修车,赶紧躲到外面去了。
成成去重点中学走了半年,良子查出了肝癌,晚期。书蓉哭得肝肠寸断,良子倒是坦然,他对书蓉说:“我总算解脱了,这么多年,由于我的存在,害得你们一家三口不能团聚。现在好了,我走了,你和伟好好过日子吧。”
书蓉哭着呵斥他:“良子,你胡说什么?什么一家三口?我和你还有成成,我们是一家三口啊,你扯人家伟做什么?”
良子默默地从身子底下摸出一页纸,纸张有点发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书蓉接过来,是一张良子的检查报告,上面有医生的结论:弱精。良子指着报告说:“看到了吗?这是我当年偷偷检查的结果,我是不可能让你怀孕的。成成是伟的儿子,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