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是一个孤儿,作为十多岁离开孤儿院的人,他有今天,靠的全是自己,一个人租着十来平米的小破屋,冬天舍不得买电热毯,夏天不敢买电风扇,虽然做着两份兼职,可薪资低微,把学费生活费还有房租,水电一除,基本就所剩无几了,而其余的钱除了每个月买上一条叫红双喜的过滤香烟外全被他换成了学习资料。
每天只睡五小时,其他时间全用来学习和挣钱,扫大街,扫厕所,代写作业,辅导小学生,拆工地钢管,背砖,背水泥,发传单。你无法想象一个无根的十来岁的少年为了生存,为了这一所大学,这六七年都经历了什么。
从记事起他就总做一个恶梦:万家喜庆的除夕夜,大雪纷飞,一男一女抱着个包袱,行色匆匆地向他梦里的视角走来。厚厚地积雪把世界变得惨白,但也丝毫影响不了那玻璃窗里盈盈的笑脸,天空中绚丽的烟花也在拼命地对抗着毫无色彩的天穹。他看到那两人站在了孤儿院的大门前,接着她右手提起了包袱猛地一抛,丢垃圾似地把那个包袱甩到了孤儿院的大门边上,不顾那个包袱里哇呜~~哇呜地撕心裂肺地挽留,绝情地转身,接着狂奔。他大喊着:“停下啊!回来!既然不要他为什么还生下他,这不是罪人、不是垃圾、这是你们的孩子啊!活生生的人啊”。
天似乎更黑了,雪也似乎更大了,周遭世界都变得猛烈起来了,除了那个包袱里的动静、除了那个愈来愈微弱地哇呜~哇呜的喊声。
而每次被惊醒的他,总会伸出他那微微颤抖的手,慢慢地摸着湿湿的枕头,竭力的想分清那里面究竟有汗水几何,泪水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