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顺眼望向窗外的田野,河前的大梧桐和那排杨树叶儿不再茂密,远处的青山添了很多重橘黄、深红,万里无云的晴空蓝的那么悠远悠远…回过神,眼下金黄色的稻茬被一批批放倒…
突然田边的小路上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么熟悉,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身影呀!
呵!都什么时候了,还出现这幻觉。星澜心里苦笑到,转身准备离去,却发现那幻影结结实实的向屋子走来,越来越近…慢慢,他们看清了彼此。
这真的不是幻觉?他那样清晰实在的站在眼前,仅一墙之隔,不,仅仅只是一窗之隔呀!
两人四目相视,好像一百年未见,眼睛直盯着对方,生怕这个梦下一秒就会消失。又好像从未分开过,彼此眼里还是那样温柔多情…
这一眼大有延绵万年之趋势,两人就这么静静立在窗前,仿佛眼里装满星辰与宇宙,一辈子都看不完…
罗晓晨张了张口,准备说些什么,有太多话想说了。却见她头一抬,努力嘴角上扬先问好:“好久不见。”语未落,泪先行。他也鼻子一酸,泪光闪烁。双手温柔的为她轻轻拂去泪水,却擦不尽她越发悲伤的心雨。
“不哭。”他轻轻说,自己却忍不住潸然泪下。她努力克制着泪水泛滥,努力恢复理智:“你走吧。”
他一愣,杵在那。
她把头埋的很低,哽咽的说:“就这样吧,一切都过去了。”
他掏出一串钥匙,递到她面前:“还记得大学时我们一起去西递吗?你说想在那有个房子,开家花店。”
她一震,望着眼前写满沧桑的男子,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少年。
“也许我们早该去西递,一切就会不一样吧?”
“时光能逆流吗?”
“现在呢?”
“啪!”一双筷子被猛的摔到桌上,紧接着又是一阵碗筷砸桌子的声响,唐旭的一位室友故意大力的分发碗筷,强烈的打击声似乎申诉着他们的不满。
原来,自打罗晓晨站在窗外起,唐旭和他五位兄弟就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本来还在各自忙着布置桌椅,看晓晨拿出一串车子房子钥匙时,不约而同的聚向唐旭的桌子,六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星澜和晓晨。
星澜回头看到唐旭和一桌同学肃目而立,立马握起晓晨的手,让他快点走。
这一别就是永恒了吧?星澜顺着墙奔向大门想再看一眼晓晨,好好道个别…
晓晨在转身那一刻也慌忙想起什么来,立马奔向大门想再追上星澜的身影…
两人不约而同的顺着墙跑,奔向大门,几乎同时到达。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忍住了相拥而泣。晓晨急忙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了一个首饰盒,来不及神秘一下和酝酿情绪,他麻利的打开盒子,拿出一款蓝色星空项链。
这是星澜在他出国前为他们未来婚礼设计的项链,这是女款。她才注意到他脖子上正佩戴着晨光初晓的橙色日出男款。
这时星澜妈妈不知道被谁从忙碌的厨房里请了出来,她见罗晓晨气不打一出来,要不是人多,她恨不得给他两个耳光子先,这个混蛋当年让星澜差点丢了性命,偏今天又冒了出来。
只见星澜妈恶狠狠的冲出门,站在门外院场上冲田里割稻的星澜爸大骂:“赵正宇!你是聋了还是老年痴呆了?让你去请邻家们来吃饭,还不去!是要等着家家户户都吃饭了再请来唠嗑吗?!”
星澜爸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反常,立马收拾裤脚往家走。星澜妈瞪了一眼星澜示意其回屋,边向屋走边说:“都忙不过来了,还这闲着,快去端菜!”
星澜羞红了脸,拿过罗晓晨手里的项链就头也不回的跑进屋。
她跑上二楼客厅,窗帘被拉上了,一屋小孩子在看电影,银幕上的灯光照亮墙角,隔着泪花她仿佛看到了姥姥,正坐在沙发的角落里冲她笑。
她立马扑过去,紧紧抱住“姥姥”,一腔委屈还没哭诉,被怀里的人挣扎着推开:“姐姐,姐姐你放开,你弄疼我了,我在看电影呢。”
她缓过神来,借着屏幕的微光辨清,是小表妹呀。是呀,姥姥怎么可能会再出现了?姥姥走时她还在晓晨怀里哭了好久好久…
她踉踉跄跄的走回房间,反锁上门。扑在床上痛哭。
这一天她曾等了多少年?曾幻想过多少次,多少个版本?从首饰到婚纱的设计,中式的、西式的、中西结合的种种…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