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我没怎么欣赏他的脸,光看他脖子底下了——光洁的脖颈,流畅的锁骨,微露的胸膛上起伏着心跳……
我长这么大还不知男色是何物,原来就是这么看着时,让人不由觉得……
哇塞……
我轻叹,张大嘴巴,不知道合上。
“你个龟孙!还看?!”
不知何时医师冲了过来,一巴掌帮我把嘴合上……
我捂住下巴,一脸无辜地看着出手贼重的医师。
“你少再这儿扮可怜!”他骂着,一把将药甩在我的脸上。“老子不想看见你,你现在!立刻!马上!在我发飙之前,拿起你的药!给我以圆润的方式消失!”
“呃?”我吃痛的摸摸脸,看着他,啥叫圆润的方式?
“我叫你滚!”
“……”
“哈哈哈哈……”青衣百里早已笑得不能自已,把衣服一甩,放在佩剑旁。出声道:“罢了罢了,陆兄,你让她好生呆着吧,反正我的躯体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听见没?我的意地朝陆医师横眉,人家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你这野丫……”
陆医师刚要举手敲我,却顿住了。
我这才转眼朝百里看,看见他的整个上躯。
胳膊,胸膛,腹部,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疤,狰狞得像是无数条密密麻麻的蜈蚣在皮肉之间游走。
我不由一惊。怎么是这个样子……
细看之下,更惨不忍睹,有几处口子还被连皮带肉挖了去,早已痊愈,只留有内里的凹肉透着可怖的微红。
我再也移不开视线。
他的腰间,撕裂出一个豁大的伤口,里面清晰可见血淋淋的腑脏,红的让人刺目,正汩汩的淌着血液,随着血液的喷涌溢出浓烈的血腥,盖住了一室药草香。
“这是怎么回事?”医师再也顾不下我,慌忙拿起针线冲了上去,“这哪是什么旧伤?!分明是近期的刀口!”
“哈哈,又被你发现了,”百里满怀歉意地对医师笑,脸色竟一时变得苍白如纸,勉强提力坐得端正些,“最近查外境的事,太过轻敌,一不小心的。”
“一不小心?”陆医师有些难以置信,“你还会一不小心?真是笑话!谁还能伤你?”可刚说完,他针线突地一顿,抬头,眉头越聚越紧,神色凝重的从未见过,“来的人很多么?”
“嗯。”百里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笑,“有点,说什么也不肯走。
我呆在一旁,显然被这浓重的血光吓得不得动弹,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医师叹了一口气,“看来,还是开始了。”
“怎么,陆兄,这么多年胆怯了?”百里垂下眼,打量此刻腰间正细细缝补的伤口,看着它一点点变窄。
陆医师不说话了,眼睛直直盯着那血淋淋的伤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手里早已满是鲜血,可还是不停地缝补,面色平静地像是缝一块褴褛破口,许久,他轻轻念叨,“并非,只是偶尔有些厌烦。”
“哈哈,原来你也会厌烦……”百里笑着,不再看着腰间的伤口,而是朝我望过来,眼睛满是腻死人的温柔。
院落的白光斜着撒进来,光影参半,格外刺眼。
“十步,可以帮我一个小忙么?”
我木讷地点点头。
“你告诉千术,”他依旧是笑,仿佛不知疼。
“我回来了。”
◇第十七章残阳如血◇
百里血红色的躯体在我脑中晃啊晃,真担心他会挺不过去。
我不自觉小跑起来,完全没发现自己的跑腿命。
等我找到千术的时候,是在庄主的北阁大殿。
残阳如血,红了半壁天,楼阁檐牙之上,所有孤雁腾地离巢,向着灼烧火光的地西展翅,光透过羽翼,翻飞过一声声啾鸣。
白色的花骨朵迎风招展,落英缤纷中一道黑色的身影跪在殿前,一手立着一柄暗剑,一手握拳锤向地面,一动不动。
终于让我找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