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失望的他回到家中,晚上睡觉时脑子里还想着那段熟悉的旋律,那天以后他才打听到这附近有个叫“刘疯子”的人,平时就在这附近几个村转悠靠拉点小曲儿要口饭吃,都说他的一手好胡琴,只知道他姓刘,拉起二胡总是摇着头,时间久了大家都叫他“刘疯子”。
“哎,你会使这个?”小蓉把一碗水递了过去,又指着疯子手中的二胡说道。
“那是,我疯子别的不行,拉起这个我可一点也不含糊,要不我给您老拉两曲?
疯子猛喝了两口赶紧放下手中的碗,端坐在石磨上晃着头拉了起来,小蓉听着曲子竟情不自禁的低声唱了起来,疯子听着这老头的唱腔又看这身段只觉面前这人不一般,疯子一时起了兴致接着又是摇摇晃晃拉个不停………
一个别人眼中的疯子,小蓉却把他是自己的知心挚友,二人一有空,一个拉一个唱,伴着堂前燕子的呢喃声,简陋的小院让杨小蓉仿若再次置身于万人追捧的戏台上……
疯子有几天没来了,也没再见他在村里转悠,小蓉有种不好的预感,决定去他家找找。疯子没有家,他住的地方是一处废弃的牛棚几个破木板就是门和床,小蓉费力的推开木板,眼前的疯子满身的灰尘静静的躺在破旧的木板上,旁边是一把折断的胡琴………
疯子死了,小院里没了拉唱声,燕子也不叫了,小蓉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白天放羊,晚上喂牲口。
直到到几年后的一天,小蓉家中来了几位远方的客人,平时村中很少来外人,这次又来了这么多,惹得邻居们纷纷来看。
“没想到还有人记起我”,杨小蓉说话时神情充满了疑惑和茫然。
“是周书记写信让我们来的”说完他们又拿出一封信递给了杨小蓉。
杨先生:
我写这封信的时候,不知您是否还在人世,如果您还在还请看下去。
原谅我在你最艰难的时候没能帮到你,想必你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原听闻你去了台湾,后无意听人提及,才知你被下放到了河北,回想当初你我西便门外一别以过几十年载,那时的我是一名地下党,我们的身份是保密的,虽然当初你多次出手相助,可经组织要求我还是用了假名“谢义云”,抗战胜利后我先后又接到新的任务所以没能方便见你,沈玉阑同志的真名我现在都不清楚,只知她后来去了罗布泊牺牲在了那里,如今的我马上要退休了,哎!人老了总是想些以前的往事……我让京剧三团的周楚玉同志带人去请你出山,现在团里正是缺人,位置您随意挑,如果你能来了这样最好,也算是了我一桩心事。
我这些年的遭遇就不提了,最后我有一个个人请求,我想见见想你和你叙叙旧……
周其文
一九七九年六月十四日
看完了信,以是满脸褶皱苍苍白发的小蓉揉了揉他已泛红的眼睛,过了一会他又遗憾的叹息道“现在能让我唱了,我还能唱吗……”
众人看着眼前这位老人,才注意到照片里小蓉,那年他21岁,正是风华正茂,春风得意……
流言蜚语中苟活了几十年,曾万人追捧的他没了当年的激情,现在只想平静的度过剩下的时间。
重回北京的第一个晚上,窗外的月光照的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他起身随手拿了只毛笔找了张破报纸借着皎皎月光随手写了几笔:
年少成名于京城
戏子到头无爱情
北平北京北平北京
不解为何总换名
深夜寂静的胡同里传来几声狗叫,阵阵蛐蛐声伴着竹叶的沙沙声,轻轻的笑声又似哽咽声……
一九八二年,北京建国饭店里坐满了港商外商,为了欢迎外宾主持人这时上台说道:“都知道京剧是我国的国粹,它以醇厚的韵味、精美的服饰、浓厚的中国特色闻名世界,下面有请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
宾客们热情的掌声淹没了他的名字。
台上是老人不减当年的尽兴表演
台下则传来一对夫妻的小声对话:
“咦?你听这不是咱妈经常在家常听的那段吗?
“哎!是啊!声音也有些像,妈都听了半辈子
了!”那位女士惊奇的小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