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满意,我盯着后视镜看,不一会儿一辆宝马出现在后视镜里,越来越近,直到我们并排行驶。车里坐着一男一女,女人衣衫不整,用湿巾擦拭脸上的液体,然后又补了口红,我从未见过如此让人厌恶的红色。她瞟了我一眼,不知道和男人说了什么。男的长得像韩国人,看起来像该死的富二代。他听完也看了我一眼,女的栽到他怀里笑。
我就一直盯着他俩看,没什么表情,男人似乎受不了了,用蹩脚的普通话对我说:“老兄,你在看什么?”
“我听到你们说什么了。”
高中毕业后我开始失眠,总是连续几天睡不着,一睡就醒不过来。我尝试了许多办法都没有用,终日混迹在酒吧,直到那家酒吧消失。一个人在家就需要很多药物,时间久了头会疼,大脑应该也老化了,有时候在床上靠着墙坐着,看着天花板上的裂纹能看一天。
裂纹延伸到墙壁再到天花板,雨天会漏水,雨水溶解了天花板的白漆滴在床上,干了后就像精斑。
裂纹越来越长,最后到了卧室的木门,如果用锤子凿它,可能连墙带木门都会倒。我才逐渐明白,自己再也没有逃离这个状态的办法。
在一个晴朗的夜晚,我尝试着最后的自救,我开车去了一片荒地,在这片荒地上我学会了漂移。最长可以打转一分钟,如果我可以忍受焦了的轮胎的味道,我甚至可以转更久。但是焦胎的味道刺激了我的感官使我恶心,让我有了活着的感觉。
从此我总去那里开车打转,直到付不起轮胎钱。
开宝马车的不想再和我纠缠,踩了油门超过了我,可我一定得做点什么来报复他们对我的嘲讽。费了一阵才追上他俩,我问他:“你知道有一个探测器要去火星吗?”
男人并不懂我在说什么,我又补充道:“你现在报名已经来不及了,我可以帮你。”
我方向盘猛地朝左打过去,但是打过头了,原地卧车。宝马车尾被我撞到,我们双双撞出了护栏。我清醒之后,感觉生活又变成一部默剧,画面都是黑白的,只有仪表盘是红色的。
开宝马的男人扒开我的车门,把我上半身拖出来,恶狠狠地抓着我的脖子,“你他吗是不是嗑药了!”
我觉得我很接近死亡了,但是不想死在这种恶心的人的手上,我的右手从车里拿出了那根箭,插进了他的胸口。可能是刚才就伤的很重了,他没再说一句废话。
我掏出了手机给她发消息:今晚,我想偷偷地把你送去太空
她回:明天白天吧,今晚没空
我:!白天不行,这种事见不得太阳的。
红色感叹号的出现让我伤心,她手速比我的箭还要快。
随后我删了她的一切,把打火机扔进车前盖。
这是落日后这座城市最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