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樨被他带着到了一个山谷,山谷里生机盎然。但蜂妖并没有摄取她的精元,而是把桂花树种在了山谷里。
听山谷里的其他妖和灵说,蜂妖叫做胡晁,他们也都是被抓来的,至于这只蜂妖为什么不杀了他们,是因为,他天生就没有尾针。
山谷被胡晁封住了,除了他,里面的人出不来。
小樨很担心齐轩,南疆的妖怪那么厉害,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如果他回来了找不到自己怎么办?
她有好多次想逃出去,但都没成功。胡晁虽然没有尾针,但还是比她强些。
月夜下,胡晁拎着两坛子花蜜,坐在桂花树下。
周围的生灵闻到花蜜的香味,都陆陆续续地跑了过来。
胡晁笑了笑,将其中一坛扔给他们。他就着手里的一坛喝了一口,向树上的小樨递出去。
小樨没接,让他有点失望。
“你何必对我不理不睬呢,我不是没吃了你吗?”
“你到底想关我到什么时候,我要回去!”
“回去?见那个道士?我说你本质上跟我有什么不一样的,干嘛和道士混在一起。”
“我跟你才不一样呢!我练的是道法!”她哼了一声,“你练的是妖术。”
胡晁愣了一下,“我倒是想练最强的妖术……”他自言自语。
小樨没理他,望着月亮。
胡晁也望着她,摇了摇头。
三个月后,这个山谷终于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宋齐轩破了封印,击败了胡晁。胡晁死了,山谷里的生灵都四散逃走。
小樨的真身又被带回了小院。
宋齐轩告诉她,南疆的妖怪实在太过厉害,师傅和他合力才将其打败。可是师傅自己也用尽力气,死后飞升了。自己在南疆休养了两个多月,心里记挂着她,用了瞬行术回来,才发现她不见了。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阵阵甜香钻进了齐轩的鼻子,他逐渐清醒过来。
眼前再不是什么古色古香的小院,而是自己每天都经过的小巷。
小樨正用满怀希望的眼神看着他。
“我记起来了。”齐轩神情木讷地说,“不是我。”
“什么!”小樨转喜为悲,“你不是记起来了吗?”
齐轩苦笑,“七百年前我没有去山谷救你,我早在南疆就死了。”
小樨如雷击般愣在原地……
胡晁生来就是一只不完整的蜂妖,他没有尾针,杀不了别人。
他从小就被同族排挤,认为他丢了蜂妖一族的脸。别的妖想学会怎样做一个好人,然后修成正果。他却一直在学着如何做一个坏人。
他为了向同族证明自己,他不断地抓其他生灵回来。后来,抓到了一个树灵。
那女孩儿挺可爱的,不像桂花,倒像个小辣椒。
她整天闷闷不乐的,大概是在思念那个小道士。胡晁知道那个小道士去了南疆,只是不敢告诉小樨,他永远都不会回来救她,他已经死了。
可是胡晁不想让小樨永远都这样下去,所以,他用了自己的修为,换来了五十年的阳寿。
山谷里的那场营救,是他演的一场戏。
回到院中的生活,五十年的平静和温馨,付出的代价就是,五十年后他修为散尽,永远都只能做一只没有尾针的蜜蜂。
小樨落泪了。
那只不合时宜的蜜蜂一直绕着小巷里的桂花树飞,停在了小樨伸出去的手指上。
“从山谷出来的五十年,一直到齐轩寿终正寝,原来,是他。”小樨的目光黯淡了下来,身体慢慢变得透明。
“小樨,你……”齐轩看着她在消失,想抓住她,却什么都触不到。
“唤醒转世之人前世的记忆,是逆天而行,我和他一样,要付出代价。我马上就要消失了,永永远远都会留在树里。或许是上天安排的,最终都要我和他相伴。”
小樨的笑容停在了那一刻。
黄昏的最后一抹余晖不见了,夜幕降临,墙头上再也没有那个少女,只剩下狸花猫。
齐轩好像做了一个梦,浑浑噩噩地回了家。
直到他妈妈喊他吃饭,他才回过神来。
小巷里,骑着自行车的少年总是会在桂花树旁停留片刻,逗逗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