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个机会。老白暗暗推了我一把。
我还在犹豫着,但W君似乎看到我们了,冲我们点了点头。老白拉着我走了过去,指着我说,她有话跟你说。
W君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我眼睛一闭,豁出去了。于是,我紧紧地抓着老白的手臂,艰难地说出那句话:“我们以前是不是就认识了?很早很早的时候。”
我没有看W君的眼睛,此时我已经被我的羞耻心完完全全给打败了。我只记得,W君似乎愣了好几秒,才支支吾吾地回答道:“不会吧……我们应该不认识的……我幼儿园是在XXX上的,跟你的不是同一所。”
那真的对不起了。我慌慌张张地扯着老白离开。事后老白非常不开心,她说,W君说谎了,他肯定认识你,他说话的时候耳朵根全红了。
他认不认识我已经无所谓了,我说,我是怕他会觉得我喜欢他。
为什么呀?老白白了我一眼,你不明摆着就喜欢他吗?
我让老白不要把今天中午的事说出去,殊不知,我和W君这短暂的交流却被那几个迟来值班打扫的同学们瞧见了。整个下午和晚上,我都听到班上的同学在笑话我和W君,故事的版本是“油猪向W君表白了”。我不敢看向W君,我只知道班上有同学下课过去调侃他,但出于意料的是他竟然能一脸镇定地应付这群好事者。
最尴尬的是,那天晚上要调座位,班主任偏偏把W君调到了我身后。
当班上的人看到这份新的座位表后,欢呼雀跃。班主任不明所以地看着我们,而他们则不怀好意地看着我俩。调完座位后,我趁着转身翻书包找东西的间隔,偷偷地跟他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耸了耸肩,低声道,他们也没说错呀,不要太在意。
我愣住了,冰冷的感觉从地面透过脚底再蔓延到我的心脏。我压低声音,严肃道,我并没有跟你表白!
他也愣住了,脱口道,啥?
我生气地转过身,不再理睬他,这个“不理睬”足足持续了一年多,直到我们迎来了2013年的中考。
我中考的位置是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处,四周是墙壁,头顶是空调。我提前二十分钟走进考场,眼睛不经意地瞟到了坐在我旁边考试的W君,心脏猛地一颤:天呐,为什么是他?这场考试是不让我专心考了是不?
W君和我一样,先是惊讶,然后眼神坚定地看着我,说,加油。
你也是。我装作镇定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尽一切办法强迫自己不要望向他。
我这个行为好像是多余的,因为一开考后,我的注意力完全在答题上了。前几场的考试都很顺利,但是第二天早上考物理的时候,头顶的空调卯足劲一般使劲地制冷,我冷得瑟瑟发抖,不停的打喷嚏、鼻涕哗啦啦地往下滴。虽然举手向监考老师询问要纸巾,但是被拒绝了。我只好撕下草稿纸来擦鼻涕,余光瞥到W君时不时抬头看着我,一脸阴沉的样子,估计是被我吸鼻涕、擦鼻涕的声音吵到了。那时候,我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答题上了,我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等死。
考完物理,我向监考老师反映空调制冷过冷的情况后,灰溜溜地逃离了考场。
下午考试的时候,我学乖了,特地穿上了校服外套。来到考场的时候,我看到我的椅子上搭了一件校服外套。我正疑惑这件外套是谁,坐在旁边的W君突然歪着身子、伸长手臂抢过了椅子上的外套,然后把它抱进怀里,眼睛上下打量着我:“我不小心放的……”
我看着他,脱口而出:“其实你是想给我穿?因为我上午……”
“你别想太多,”他说,“好好考试,还有,以后别看那么多言情小说。”
我冲他点了点头,心里乐开了花,但我不敢当着他面前笑出来,因为我本来就不好看,笑起来就更不好看了。最后一天见面了,就应该在他面前留下一个好一点的印象。
中考后,我开始好好打扮自己。
中考后,我和W君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前几天,在街头上和初二时期的班长偶遇。我很感激这位班长,他见不得班上的欺凌,常常会站出来“解救”我和老白。我们俩聊了一小会儿,从惊讶于双方多年来的变化,到回忆初二时期种种鸡毛蒜皮、师生八卦。班长笑称,当时班上除了他会袒护我和老白以外,W君也会在暗地里袒护我俩;他还说:“你还记得班上传的你和W君的绯闻吗?W君说他向你表白了,当时还真的吓到我们了,毕竟你当时……还小,还没长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