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么多年,我也想开了。当初是我太傻,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小蝶愤愤地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我就是在那村子附近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气息,想去看看。”
“应该是那男人的后人。”何承章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你既已看开,就不必再纠缠,赶紧去转世投胎才是。我看你魂魄已经淡了,又总同这桃树妖在一处,再晚恐怕来不及。你往西边去,寒山寺的主持是我的旧识,他会渡化你。”
“可是,我走了就没人陪郁溪了。”
“没关系,你赶快去吧,还有小莫在呢。”
“那只兔子精,化人形都不会。”
“你不总说人世间好玩吗?或许我可以去外面看看。”
小蝶犹豫了一会,又看了看郁溪,终于下定决心,往西边去了。
“喂,道士。人世间怎么走?”郁溪心里伤感,伸手拔出腿上扎的七星铜剑,扔到何承章面前。
何承章眼见着她的伤口慢慢愈合,不由庆幸自己方才没有贸然动手。他一低头,瞧见自己手里的桃木剑,顿时有了主意。
近些年佩戴桃木剑蔚然成风,价格也水涨船高,品质好的桃木剑重金难求,自己随身携带这把还是此前一位客户酬谢赠送给他的。若是能得这桃树妖做成桃木剑?
想到这,他立即说道:“我带你去吧。”
道士养妖不是没有,只是大多都是养个动物精怪,也有养花养竹子的,像他这般养棵大树的倒是少见。
这不,带着郁溪刚出山没多久,何承章就感到头疼了。不为别的,实在是一个道士身边跟着个好看的妙龄女子,容易引来旁人侧目。叫她扮作道童也不像,异样的眼光更多。化形吧,总不能叫他扛一棵树上路吧。
没办法,生活总要继续,活也是要接的,而且他习惯了单独做事,并不想让她参与进来。于是,何承章出去接活时,就把郁溪安置在客栈,给她一些银钱。
第一日,他是从妓馆里把她拽出来的。
“我就从那路过,那位姐姐好热情地招呼我进去,说要教我些本领,能叫我体会到人间极乐。”
郁溪抬眼看着面前这个黑着脸的男人,揉了揉被拽疼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说道:“公子,你好坏,弄疼人家了。”
“以后不许再去这种地方!”何承章生气地丢下一句话,摔门而去。留下郁溪在原地喃喃自语,这教的本领不管用啊。
第七日,她从戏院回来,问他什么是以身相许。见何承章一脸你今天又去哪里鬼混了的表情,赶紧解释。
“这位公子,我家小姐说多谢你出手相助,大恩无以为报,愿,愿以身相许。”将戏里头丫鬟的话语学了个七八分,郁溪十分得意。
“戏院也不许去了。”
第十二日,何承章解决完一个厉鬼,受了点伤,桃木剑也出现了一道裂缝。回到客栈时,见人不在,顿时怒火中生。敢情自己不是养了一只妖,是养了个祖宗,天天拿着他辛苦挣的钱出去潇洒。
而此时,郁溪正在酒肆中与一名褐衣男子相谈甚欢。
“我跟你说,我有一个远方亲戚,在天宫做蟠桃仙子,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
“你是猴子精,怎么会有蟠桃亲戚?”
“不是说了嘛,远房的。”
郁溪闻言咯咯笑起来。那男子见她笑颜如花,瞧得痴了,突然间感觉到一道利剑般的目光朝他射来,他抬头回望,顿时脸色一变,急忙凑近郁溪耳边说了些什么,尔后匆匆离去。
何承章扛着郁溪回到客栈时,天已经黑了。
“道士,这,这桃花酿不好喝。我跟你说,我,我酿的比它好十倍,不,一百倍。”
不好喝你还喝那么多。他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将她重重丢在床上,摔门而去。
次日,有客人嚷嚷着店里有鬼,要退房。后院的水缸全都空了,据起夜的人说,看见一个女子趴在缸边,咕咚咕咚地喝光了整缸的水。还有客人说,半夜房顶突然伸进来一簇树枝,摇摇晃晃好像在笑。
客栈是住不了了,何承章没办法,只得花钱租了个小院子。好在郁溪最近迷上了酿酒,过几天又喜欢上了做饭,很少再出去瞎逛,让他省了不少心。
只是她做的东西实在是一言难尽,何承章刚吃一口,就猜测她是不是察觉到什么,在菜里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