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日我替谢凌峰挡了一箭,说是挡了一箭,其实说难听点我是自己往箭上送的,他好歹也是武林盟主,躲过这些刺客的小伎俩并不在话下,许是没想到我是如此地勇敢和大无畏,他眼看着箭就要射进我的胸膛,狠狠地一脚把我踹翻在地,箭这才勉强落在了我的右臂上。
前一秒还逞英雄的我,下一秒正躺在床上疼得呲牙咧嘴,两条腿都把被子揉成了一团,嘴里还止不住嚎叫,“大夫,轻点,轻点,我还不想死啊,我都还没嫁人呢!”
站在一旁的谢凌峰本来神情凝重,听到我大喊后一下子就笑了,“放心,死不了,顶多废一条胳膊而已。”
“不行,那我岂不成了独臂大侠了?”
他双手抱在胸前,眉宇间还有几分怒意,“你倒是有心情说笑,我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堪吗,已经沦落到你为我挡箭的地步了?”
我摇摇头,“没有,没有。这不是初入江湖,没有经验吗?”
郎中给我包扎完伤口后,很识趣地走了。
“你能不能别傻到对谁都这么奋不顾身的好?”
我揪着被子,瞄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其实,也不是对所有人了,只有你而已。”
“嗯?”他侧着身子转过头看我。
我心跳的砰砰地,想了想,又道,“也不止你,若是被射的人是怪老头的话,我也会这般毫不犹豫。”
他叹了口气,坐下来擦了擦我脑门上的汗,又帮我掖了掖被子,“好好休息,有事喊我,我就在院子里。”
我点点头,“好。”
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可这一眼到后来我才真正读懂。
自从我受伤之后,谢凌峰便时常来看我,我自然也成了他书房的常客。
他坐在桌前练字,我就藏在书堆里做纸鸢,每次他一起身,我就连忙把纸鸢收好,随手捡起一本书,假装读书。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书拿反了,真不知道你这几日又在捣什么鬼?”
我心平气和地把书倒过来,神秘的笑道,“秘密,在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啪。”门开了,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进来说,那日刺杀的人找到了。
然后他们就一同出了屋,去了前院。我小心藏好我的纸鸢,也跟了上去。
侍卫端给谢凌峰一碗褐色的药水,他走到被五花大绑的刺客面前,用力撬开他的嘴,将碗里的药水灌进他嘴里。
这画面...好熟悉,我想着想着,突然头疼的厉害,脑子里迅速闪过一副画面,他好像也曾拿着这样的一个药碗硬生生地往我嘴里灌,那时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温情,没有恨意更没有爱意。
那到底是什么?我脑袋昏沉沉的,觉得身子也发软,险些倒下。
“菱儿,怎么了?”他一把把我扶住,神色紧张,看样子是真的担心我。
我有些反感,下意识地将他推开,那副脸如今就在我的眼前,可我觉得我好像根本不认识他。
他往后退了一步,神色慌张,“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我勉强挤出个笑脸,摇摇头,“可能是我的身子还没恢复好,有些头晕而已。”
他轻舒一口气,又走上前扶住我的胳膊,“你回屋好生躺着,这几日就别出来闲逛了。”
我点点头,心里却是不安。
梦里谢凌峰拿着药碗一步步向我走来,可我脑子里却总在这时会出现另一个人的声音,他哭喊着,菱儿,不要死,不要死。那个人究竟是谁?
我猛地从梦中惊醒,已经忘记这是第几次做这个梦了。这个偌大的府邸,我真的一刻也不想呆了。
我摸索着起来收拾好了行李,望着从窗外泻下的月光怅然失神。
到了第二日,我拿着行李前去与他道别,并将之前做的纸鸢送予他。
他接过纸鸢,向我道了声谢,又皱着眉问道,“为何走的这么着急?”
“我本就与师父约好两月之内便要回去,算了算,日子也到了。”
“那...你以后还回来吗?”
“或许吧。”
他塞给我一些银两,摸着我的头,轻声道,“我等你回来。”
他的言语过分温柔,让我难以将他与梦中的人重合在一起。只这一句,便让我又心生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