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坐。”他对我倒是礼貌,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忙着招呼我。他关掉了熔炉,这时周围的一切才不再冒烟,空气渐渐冷却下来。
“在你的印象中,我是谁?”
炼金师想不到我会突然地问这一句,他转着他手中那块半黑半黄的石头,沉思了一下。
“你的姐姐是我的妻子,那你自然也如同我的亲弟弟。可是,关乎于你是谁,我当然无法下定论。我们这才第一次见面。”
他点了一支烟,烟味呛了他和我一脸,不等我抱怨,他又接着说:“但是我觉得你会是一个优秀的炼金师,你很有天赋,你缺少的只是后天的一点点学习。”
“跟着我炼金,你会发大财的。”他忽然凑过身来,呲着一口金牙,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实在很难想到宇宙间还能存在这样恶心的人物,而他恰恰是我的姐夫。
“我会考虑的。”
然后我起身告别,他的熔炉又燃起来了,那温度简直要把我烤焦,天知道他收集了多少颗爆炸星球的地核。
我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儿走,我的父母早已双亡,在世上我没有任何别的依靠了。
我还是漫无目的地在虚无缥缈的宇宙间飘荡着,像极了一个被剥去驱壳的幽灵。
一团黑雾包围了我。
我一下子警惕起来,我抽出星剑,向那团黑雾砍去。
雾气忽然凝聚在我面前,接着它们化作一件黑色的披风,可是它悬在空中像极了一个人。那可能是一个巫师,只不过他没有头。
“我可怜的星辰怪诞,宇宙间最闪耀的灾星啊,”黑披风那本该放着头颅的地方静静地飘着浓烟,“你就这么怕死么?你就这么畏惧一切威胁么?”
我不知道一件披风也能发出令人发指的笑声,但他确实那样做了。我试图握紧手中的剑,但是手指却抖得厉害。
“倘若你有你父亲那般神勇,倒也不必惧怕什么。可是我看到的却是一个战神怯懦的儿子!这简直可笑!”
黑披风盘绕在我身边,他不断吐着白色的烟雾,将我紧紧地包围,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你也不必如此惊慌。”黑披风突然停了下来,“你是一个很有价值的人,你的身上流淌着战神的血统,倘若你能苏醒,那便是威震宇宙的事。”
“可是,我不知道我自己究竟是谁。”
“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尘土在身边飞扬,陨石闪避着躲开我的身体,流星飞快地划落,就像千百朵昙花的绽放,它们没有一朵会停下来陪我。
我莫名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
“你是谁?你是灾星,你是这世间的祸患!你是人们眼中的众矢之的。可你同时又是天神的降临,你有世间无语伦比的力量。我亲爱的星河,你就是星河,你是星辰底下一道涌动的暗河,你一苏醒,爆发的洪水将会吞噬整个苍穹。”
“我该怎么做?”
“黑洞,只有黑洞能赋予你能量,他会赋予你无穷的力量,他会让你快活地醒来,像一只在这死灰般的宇宙间突然绽放的凤凰。”
“给我你的掌心。”黑披风冒着冰冷的烟,低声耳语。
我犹豫不决。
“否则,你会一辈子醒不过来。”
那一刻,母亲赋予我的一切跟随着我的星尘,一齐跳跃着,它们牵引我的星剑,往黑披风看不见头颅的地方刺去!
星空中爆发出滚滚雷声,紫色的闪电如同细蛇般乱舞。黑披风毫发无损。他显然被激怒了!雷声突然变得凄厉,像一个痛苦哀嚎的孩子。黑色的烟雾旋即在我身边盘绕着。
“你会一辈子醒不来,就像现在这样。”
刹那间,千万道闪电忽然汇聚在一起,它们亮得我睁不开眼。电光火石迸射之间,我听到剧烈的撞击声。
浓雾开始消散,那件该死的黑披风也不见了。
“洛萨?”在我面前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是我父亲生前最好的伙伴,我认出来了。
“你不应该直呼我的名字,虽然我也并不介意。”洛萨看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睛变得深邃,就像我父亲之前看着我那般。
“你刚才做得很好,但我想那应该是你们母子俩共同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