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宽大的歌舞台上被四面薄纱遮住,白纱随风飘动若轻云,隐隐看去那里只有一位白衣姑娘。那姑娘跪坐着,膝上横着一架古琴,纤纤玉指在琴弦上舞动,清丽幽美的调子盈满了整座楼阁。
谢暮晨站在那,听得甚是认真,手指在宽大的袖间打着节拍。他眸光散着微微光点,嘴角不自觉勾起。
姑娘弹的那曲子在悠长静谧的低音中结束。众人鼓起掌,那姑娘抱着琴行了一礼,便走了下去。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谢暮晨缓缓上前了几步,负手吟道。
姑娘闻言,脚步微微一顿,她回头,只见那风度翩翩的紫衣公子噙着笑看着她,姑娘也微微一笑,算是回礼。而后消失在回廊中。
谢暮晨无奈摇了摇头,仅是对那姑娘模糊的一见,就是倾心不矣。他定定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对老鸨道:“我想见见她。”
老鸨满面红光,笑着答道:“我家若柳可不轻易见人。”
闻言,谢暮晨递了一块金子。
芳兰间。
谢暮晨喝罢一壶酒,眺望窗外盛景。
门轻轻一动,夹杂着酒香气的风从门缝钻进。而一股女子的淡淡玫瑰花香悠悠袭来,绕过他的鼻尖。
她还是一袭白衣,外罩轻纱,轻纱飘飖,宛若天边仙子。柳眉杏眼,而那眼,像是一汪清凌凌溪流,带着潋滟波光,朱唇红润,面庞亦是温润如玉。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朱翠香。”谢暮晨笑着赞叹道。
若柳含笑,点头致谢。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谢暮晨把玩手中的白玉萧,问道:“你可知其意?”
“公子引《离骚》之语是否不应景?”若柳道,声音若春风拂面:“此时正值春日,四处杨柳花开,何来草木零落一说?”
谢暮晨闻言,更是浅笑。这姑娘可是伶俐,话中尽是对他的拒绝。他撑着下巴,眸光柔和,但勾人魂。
“我从京城而来,京城的花都谢了,可谓花谢花满天。而江南确是杨柳花开,唯若柳一枝艳压群芳。这样好景致,我又怎能错过?”说着,谢暮晨暧昧地向若柳挑了挑眉。
若柳闻言,脸上微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谢暮晨笑得更为风流。逗弄女孩,从来是他的本性。
渐渐地,暮色降临,豫安城中纷纷亮起来灯。连河面也是灯光悠长,甚至看得见河上漂游而过的小舟。
“我到豫安是想游玩七日,但之前从未来过,不知这七日姑娘可否带我游玩一番,为我讲讲这豫安盛景?”谢暮晨问道。
“若公子不弃,若柳愿意。”若有淡然一笑。
谢暮晨闻言,颇有些意想不到。这姑娘故意歪曲诗句,他本以为依着他的性子也会拒绝,没想到她却答应了。
“那便多谢了。”
“若柳告退。还请公子明日拿着玉佩寻我。”说着,若柳从腰间取下随身佩戴的玉佩,递给了他。
谢暮晨接过玉佩,玉是好玉,也带着淡淡的玫瑰香。
在若柳快要开门离开的那一瞬,谢暮晨再次叫住了她,扬了扬手中的长萧:“若柳琴艺出众,而我萧吹得也三分好,不如与姑娘琴萧合奏一曲?”
“改日吧。”若柳歉意一笑。
第二日清晨,谢暮晨拿了玉佩去寻若柳。
若柳如约而至。一身淡蓝色幽兰纹短裙显得尤为素净,却典雅。
“今日天不热,不如我们去浣溪湖游船吧。”若柳柔声建议道,说着就为他引路。
谢暮晨点头,跟上了她的脚步。
他们并肩而行,惹得行人纷纷侧目。一个是风流乖张的江湖浪人,一个是倾国倾城的风尘佳人,郎才女貌,任谁看了都不由赞叹。
谢暮晨不避那些羡慕嫉妒的目光,反倒有些得意,连笑容也痞气了几分。而若柳,脸上渐渐爬满了红晕。
“你害羞?”谢暮晨挑眉。
若柳更是低下头。
谢暮晨轻轻一笑,伏在她耳边:“和我走在一起的女子,都让人羡慕。”说罢,他朗朗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