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什么?”杨父故意绷起脸来,“我女儿要找的另一半,当是很优秀的。”
“爸,小峰说了,等考上公务员,我们就成婚。”她在杨父面前,难掩喜气地说。
“挺好,挺好。有上进心的后生我就喜欢。”他拍拍黄峰寒的肩膀,点着头,“我的眼光错不了。”
黄峰寒跟着笑起。
他如愿跨进了政府大门,虽是乡镇机关,但通过努力,从基层做起,往上调的机会还是有的,毕竟年龄占了优势,能力也尚可,家人也支持。
倏忽显出的“家人”,让他想起了杨柳。
他的心里又出现先前的情绪,就像是搁在角落里看不到还好,一想到就有些闷解不去的感觉。
也许是女人天生对情感的敏锐,杨柳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正愁不知如何向她提出分手的黄峰寒,在杨柳难得的负气释放里,他对她发起了冷酷的言语斥责。
暴风雨终在她的沉默里消停,她的宿舍还是原来的布置,有他喜欢的书籍,他们的合照,还有他送给她的音乐光碟。
杨柳声声俱泪,“你忘了你的承诺?”
他不语,片刻,“有些事是会变的,现在不比当年。”
“是真不爱了吗?”她看向他,眶带湿意,她倔强地向上仰起。
“不爱。”转身离去的黄峰寒留下一句话烙在心房,也散着整间屋子飘来荡去。
生活继续朝前迈进。
若干年后,确如他所预期,虽非位高权重,但在同龄人当中也算是姣姣者。
周末的一大早,老爷子早早地打来电话,黄峰寒打着呵欠,“啊。”脖子的筋扭到,稍微转着都痛。
“你不来可以,把我乖孙子送来。”老爷子在听到黄峰寒说周末来不了的时候,生气地发话。
“爸,我真有事,“他忙不迭地地说着好话,”“明轩肯定过去,他昨儿还对玲玲说要去爷爷奶奶那了。”
“你这孩子,”他松了嘴,“有好多日子没回来了,也不想想你妈惦着。”
“儿子,别听你爸唠叨,正事要紧。”母亲打着手势截住了他的话头。
他懒洋洋地呈“大”字形摆开,两眼看向天花板,定定地看着。
“想什么呢?”杨玲玲进门收拾着梳妆用品,问道。
“哦,爸妈想明轩了,周末带他去见见爷爷奶奶。”他在床榻上起身。
“你中午呢?一起去吧。”她整理着床铺,将它们归位,等着他回话。
“不了,你们去吧,我有饭局。”水龙头哗哗地流过,将黄峰寒的声音隐着听不甚清。
“你就不能少去些……”她小声地说。
“好了,我知道了。你忙去吧。”黄峰寒及时将她余下的重复止住。
“酒少喝点。”杨玲玲照常在他的身后叮咛,“我爸都有意见了,说三天两头看不见你影。”
张嘴要说话,一嘴的牙膏泡泡又默着声不去理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想。
觥光交错间,声如杂沓。
眼下的生活是他一直以来就在心内规划的前景图。在一个相对悠闲而适,节奏不快的县城当着官职且有一定的话语权,亦颇受领导的赏识。
他仿佛看到和煦之光带着亮洒围绕他的身旁,又好似透过肉眼见到众人羡煞的眼神。在不久的那天,所见的高度或许又不再是今日的局限。
他习惯性地夹捏起烟头,而后将它轻松地弹起,那烟灰飘然起的细微小尘落落地至桌前精致的椭圆缸内。
“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他不止一次地告慰自己。
他爱总结,喜用结果论英雄,“通过自身努力,善于利用一切可行机遇,创造出的价值也是在意料之中。”
这句话是他的座右铭,亦是他一直以来行之有效的为人处事标准。
早在上中学时起,黄峰寒就埋下了用知识改变命运,重塑属于自己一片天地的想法。
这个愿望根植于心,让他从小就比旁人更懂得何以收放?当成功的定义在他的字典里出现后,他不无感谢那时自己的干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