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可我从来没听说过我有姊妹在凤城,即使沾亲带故的,壮士是不是寻错人了?请壮士慎重,以免错认了亲戚耽误了您的大事。不然,就是村妇天大的罪过了。”妇人端详着画中人说道:“世间相似人,也是常有的。”
胡济民闻妇人一席话,心中一热,心道:“真慈仁如吾母也。家囿不幸,不胜哀戚,竟尚能此言。”有此一想,当下认定眼前人就是嫡亲姨娘,口称再拜:“姨母,千错万差,我母亲的亲情感应绝对不会错。”
“你母亲的感应?”
“是。姨母,您听我说。我母亲数日前夜有一梦,梦见一山,山上一棵大槐树。大槐树旁有一茅舍人家。忽然一阵恶风过,那茅舍却变成一个兔笼。笼中一兔,苦叫撞笼不止,终不能脱。那时我母亲一阵心痛,感觉与笼中兔心连心。急欲上前施救,却只觉眼前一恍惚,不见了兔与笼,又是一人在一棵槐树下,百哀不止,欲搭绳自缢。母亲看那妇人容貌,如己照镜,忽然惊醒,方知是南柯一梦。她抚心平气,却感心痛隐隐不止。她百思不解这梦来的奇怪,次日诉于外祖母听。”
“你外祖母她老人家可安好?”妇人突兀出言,关切之情溢与言表。话甫出口,她自感惊愕不已,心中纳闷:“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心中一窒还有此一问?”
“姨母宽心,外祖母一向安康。”胡济民说道:“外祖母听了我母亲一番说梦,当即潸然泪下,对我母亲说‘你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你叫闵英枝,她叫做闵英莲,两岁失踪,四十五年来杳无音讯。莫非她遇了恶难,托梦与你。你们生肖属相兔啊’。我母亲听了大惊,怪责外婆从不曾在她面前提有此事。外婆道她无男,母亲又是一个女儿身,知之徒悲无益。母亲深信我外婆之言是您托梦求救,次日便把梦详说我听,令我尽最大努力去寻您下落。”
“莲妹,认了吧,这壮士的确就是你的外甥。我有愧与你,愿谅我,莲妹。”老汉忽然泣不成声,边说边欲下跪。
“古明哥!你何出此言?”闵英枝慌忙挽住老伴,不让他跪下去。
“对于你的身世,我也曾略有耳闻,只是我不愿相信,因此也从不曾对你言明。我爱你,害怕有一天你知道你不属于秃鹫山,突然离我而去。所以我坚定地认为你就是曹伯父的亲生女。”老汉古明痛苦流涕。
“明哥,关于我的身世,你究竟听到过些什么?不怕,无论什么情况,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闵英莲抱住老汉道。
“莲妹,我对不起你啊。当年我们山上古家和山下土王镇曹家是世家之好。古曹两家指腹为婚,古家生男是我,曹家生有一女,不幸一岁半时夭折。曹伯父为信义,利用经商之便后从外地购回一幼女,仍名曹芳以续古曹两家姻缘。那买回的幼女就是莲妹你啊!对不起,莲妹。”
“明哥,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我们马上都过一辈子了。只可恨恶霸欺人,我们的玉儿身沦虎口,不知将来生活如何?”闵英莲放开了老伴,转身又抱住女儿痛哭:“玉儿,咱们娘俩命比黄莲苦啊!”
“姨母,莫要伤悲。有外甥在,天大的祸事我一手抹平。姨丈,有什么祸事,你说来我听。”胡济民向古明老汉说道。
古明抹了一把眼泪道:“贤甥既然如此说,老汉我就直言了,盼你搭救。山下土王镇有一恶霸叫宗有天,依仗叔父在朝廷做礼部尚书,称王在这秃鹫山方圆百里,霸山霸水,欺男霸女。两三日前他带恶奴上山,见你表妹玉儿美貌,便强下聘礼,派恶奴看牢我们,定下明天黄道吉日上山强娶。三日来,我们苦思无计,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唯昼夜饮泣。幸得贤甥天降,万盼你能带到母女远走高飞,我拼死拖他们一拖,让你们尽量走远点。”
“哼!姨丈不要恶霸说厉害。就算那什么宗有天是成了精的长三头六臂,遇上我也只管叫他一命归天。你们等着,我这就下山送他去地狱。姨母安心,我去去就来。”胡济民嫉恶如仇,说行立动,转身要走。
“贤甥且慢,外面有四个恶奴监守。”古明扯住胡济民,压低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