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晨的寒风在窗外呼呼地吹着,咆哮着掠过医院所有的窗子。医院的走廊里,一对父母正安抚着他们一直在哭的孩子,没人陪着来的姑娘自己默默地跟着医生,一个男人快速地跑着穿过了医院的长廊。抢救大厅外的椅子上坐着几个手里拿单子的人,他们全都沉下头看着手机,看起来有些疲惫。他们中有的人是刚来的,有的人是在根生他们来之前就在这了。
根生扶着他弟小心翼翼地往回走着,他听到外面的大风拍打着窗户的声音,看见长生十分虚弱的样子,自己却无能为力,心里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地难受。
大叔带着根生兄弟俩终于又回到了抢救大厅,他拿着彩超又去找了刚才的大夫。根生把他弟扶到最近的一张床上,他发现这里的人似乎比他们来的时候少了几个。他坐在长生的身边,叹了叹气,用手轻轻地摸了摸长生的头。
“这里是打针的地方,不让随便躺人,你们去外边的椅子上等着吧。”一个护士走过来说。她刚刚睡醒,眼睛还半眯着。
根生听完心里一阵火气,他站了起来,刚回过头去却看见那个护士走开了,他就又坐了下来。
长生已经渐渐被折磨地没了力气,现在连一个字也不想说。他使劲地咬着牙,恨不得把自己的牙给咬碎,他此刻没有除了疼以外的任何感受,脑子里只希望能有个大夫来给他扎一针,不管扎一针什么都行。
“大夫说是肾结石,让先去挂个碎石门诊,再去碎石科。”大叔跑过来说。
“大叔,我弟他严重吗?”根生问。他一听说长生得的真是肾结石,心里又慌了起来。
“大夫没说,只说让咱去碎石科。”大叔说。“咱先过去吧。”
根生把他弟扶到了抢救大厅外的椅子上,等着大叔去挂号。他发现椅子上的人除了原来那些,好像又多出来了几个,一样的沉下头看着手机,一样的疲惫。
“走吧,咱们去碎石科吧。”大叔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说。他自从到了医院几乎是一直在跑着,他的头上也流下了许多汗。
碎石科里的大夫正跟一个病人说着话,大叔推开门进去。
“大夫,我家孩子是肾结石,疼得不行了,你快给看看吧。”大叔说。
“你家孩子叫什么名?”大夫问。
“赵长生。”大叔回答说。
大夫听完后转身在电脑上查了查,说:“你们是下一个,我这现在还有个人,给他做完得有个四十分钟,你们要是等不了就先去打一针止痛药。”
“等不了了,孩子都疼了老半天了,先打一针止痛药吧。”大叔说。“大夫,去哪儿打啊?”
“抢救大厅。你先等一下,我给你们开个药你们再过去。”大夫说完,便又转过身去给长生开药。
“打完针回来多喝水,然后憋尿。”大夫边说着边把开完药的单子递给大叔。
大叔有些生气,他们到现在已经被折腾了两个来回,不光把他累的够呛,还什么事都还没管上,挂号费倒是花了不少。长生还是一样的疼,甚至看起来比之前的情况更坏了。
但大叔忍住没说什么,只是接过单子,默默地退了出来,带着根生兄弟俩往来的方向又走了回去。
他们陪长生打完止痛药就接着回到了碎石科外面的椅子上坐着,等着大夫叫他们进去。
药劲上来之后,长生没有了一点痛的感觉,看起来也比之前有了一些精神。长生现在坐在椅子上,头靠着后面的墙已经睡着了,他手里拿着一个只剩一半水的瓶子,旁边的座位上还放着另一个空了的水瓶。这是根生听了大夫的话后,跑去医院外的商店买的。他不停地督促着长生多喝水,长生睡着前已经断断续续地喝了有一瓶多的水。根生看见他弟现在有节奏的呼吸和舒展开的眉目,心里终于感到了几分踏实。
“大叔,谢谢你把我弟送到医院,还一直忙前忙后的。要是就我自己,我真不知道该咋办了。”根生看着大叔说。
“有啥谢的,你这孩子咋还说这客套话。”大叔有些埋怨地说道。
大叔接着说:“你们兄弟俩也够不容易的,爹妈不在身边,出点啥事也没个照应。我跟你们爹妈关系一直都挺好的,你俩又都是挺懂事的孩子,我早就把你们当成我自个的孩子照顾了。”
大叔又说:“这大医院就是这样,排了队让挂号,挂完号等排队。咱们来了这么半天,就打了个止痛药。早知道这样,就直接带着长生先去扎一针了,省得还遭这么长时间的罪。这年头,要没个认识的人,想看个病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