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吧?所以从那天起我就有意识地躲着他,只要不见就不会难受,只要不想就不会受伤。
你可以笑我懦弱,但在陷入前逃跑,这也是我的生存之道。
无意确实那件事后,我从没和任何人提起,我不想他成为众矢之的。
因为喜欢,所以想他好好的,但心也死了,再不怀揣任何期望,忘记了他。
不久我就随便找了个人,谈了个不长不短的恋爱,不悲不喜地分开,又立马走向下一个人。
就像那片梧桐叶。
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所以就算男生再差劲,只要有人表白,我就答应,只要他们道歉,我就原谅。
或许可以说我凉薄,没爱得死心塌地,奋不顾身,可我的爱仍在那里一尘不染,何必让这段关系变得庸俗难堪?
九月二十四日,下午五点四十三分,云彩最美的时刻,也是他生日的第二天。
他没邀请我,也没邀请任何人。
他最近都变得很奇怪,对身边的朋友都很冷漠,上课时撕书、冷笑、踢桌子,成绩也是不如从前,尽管他是个表面高冷的人,但他对朋友总是很好,有义气。
可现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所有人都被他拒之门外。
他生日的前一天凌晨,我给他发了生日快乐的简讯,写得很平常就和普通同学一样。
但五分钟后,他发了段莫名其妙的话过来。
‘我好痛苦,和我离开这里。‘
正想问他怎么了,他就又发了条简讯来。
’去吃DQ。‘
我这才松了口气,就回复他说:太晚了,明天星期五,我请你。
他回了句。
’好啊,我要加奥利碎和葡萄干,大杯的。‘
’这么贪心的嘛!‘
’再废话我就追加咯。‘
’本宫知错‘
这好像是天台后,我们第一次说话,直到今日我还在想,如果当时我直接说’好‘,一切是不是都将有所不同。
九月二十四日,约定的第二天,我在学校门口的DQ排了好久,才买到了加奥利碎和葡萄干的香草冰淇淋。
还特意让店员多加了奥利碎。
下午五点四十三分,云彩最美的时刻,漫天染得通红的云,照在了雪白的冰淇淋上,泛着幽幽的光。
三班的教室从高二就没进去过了,只有几个值日的同学,教室里白色的粉尘浮动着,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岁月静好,电脑里放着BIGBANG的音乐,IFYOU。
男孩依然穿着蓝白色的校服,他低着头,听着耳机。挺拔的鼻梁勾勒出他完美的侧颜,他发现了我,微笑着,我也笑着,好像一切还是我们刚开学的时候。
上一秒还美得令人窒息,可下一秒血就在粉白的墙上飞舞着,画出了一道悠长的弧线。
看到这一幕,他眼里,我是怎么样的表情呢?
他静脉里的鲜血迸发到了天花板上,溅成了梵高的星空,他倒向了座位,看向手里拿着冰淇淋我,苦笑着。
雪白的冰淇淋被摔在地上,滲上了男孩儿鲜红色的血液。
他指着地上的冰淇淋,捂着脖子上割开的裂痕,而我跪倒在血泊里,嗓子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断地颤抖着、颤抖着。
在医院呆了几天后,和同班同学又恢复了联系,他们说三班的苏老师和两个男生存在非正常师生关系,其中一个男孩意气用事就把他的气管割断了。
那个白痴,为什么总是这么倒霉,真是个白痴、白痴、白痴!
不对,我才……真是个白痴……
我甚至都没告诉你,我喜欢你,超过爱我自己。
那年夏天,苏老师从学校消失了,一个男孩儿去了监狱,一个男孩去了天堂。
毕业后老班告诉我,高一那年男孩儿找到了他,咄咄逼人地带了一帮人说是为了我的事儿来的,他都有点被那架势唬住了。可后来男孩儿只是跟在他身后不断求情,一直跟到别班教室里去了。
当着别班所有人道歉,还保证永不再犯。
还说我只是个憨憨,没贼心没贼胆,惹得全班也都替我求情,这也是为什么我发觉我一换班每个人都叫我‘憨憨’。
老班说这是他第一次知道一个男孩的尊严可以这样被放下,就不再追究。
法国梧桐叶落了一地,树顶儿光秃秃的,叶全光了,人也都走了,男孩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