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素芳还真没想到,自己的拮据反而成了一种资本,心中残存着的一点自卑消失得无影无踪,竟偷偷地笑了。
张智勇和素芳成了同学们羡慕不已的情侣。他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听同一首歌,看同一部电影。岳麓山、湘江畔、世界之窗、烈士公园等地,无不留有他俩的足迹。
每晚张智勇都要送素芳回寝室,尽管相隔只有两栋楼,睡前还要通话个把小时。热恋中的情侣,大概都是如此吧。但偶尔也难免不尽人意之处。
十一月三日刚好是星期六,他们照例去看电影了。那天放的是《头文字D》,出来时已经快晚上十点了,风仍在放肆地刮。张智勇牵着素芳,走到一处较为僻静的树阴里停下了,轻声问:“冷吗?”
“有点,”素芳低声应道。
“那我抱抱你吧?”张智勇俯在她耳边说。
素芳没做声,张智勇便张开双臂把她紧紧地搂住,只觉一股淡淡的幽香钻入心底,不免春心荡漾起来,忍不住扭过头去就要吻她。不料素芳迅速将他的头用力一推,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张智勇一下怔住了。
“不要这样,”素芳很委屈似的说,“你怎么能这么不自重呢?”
张智勇经她这一问说,才回过神来:“我哪里不自重了?”
“那你刚才还想……”素芳说不出口。
“哎!”张智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老婆,人家恋爱一周就去开房了,可我们都一个多月了,你还吻都不让我吻,这哪里像是……?”
素芳顿时生气了,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轻薄无礼了?八字都还没取就叫老婆,是自重吗?你当我是夏树?那种不知廉耻的女孩,我最看不惯!”
“我轻薄?你要是夏树我……还不做拓海呢!”张智勇几乎说不出话来,但他想到她从小生活在农村,有这种反应也正常,就当是她的矜持好了,因此也不对她发作,只是嘀咕道:“什么八字九字的,我可不信那一套。”
素芳见他不再争论,也就不做声了,当晚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回到寝室,素芳细细想来,觉得自己刚才确实有点过分了,便发短信给张智勇道歉:“对不起,智勇。我的话说得重了些,但我也是想起高尔基那句‘一朵花含苞待放的时候,不应该去碰它,否则它既不会散发出芳香,也不会结出果实’,才那样说你,原谅我好吗?”
张智勇本就不忍生她的气,见她又先道了歉,气也就消得差不多了:“算了吧,我管他什么高尔基高尔础呢,爱你。”
大二开学来,张智勇发现素芳往常扎在脑后的马尾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川“黄沙瀑布”,便打趣道:“啥时候把头发也拉直了?竟然不告诉我,还染了呢,嘿嘿。”
素芳见他喜欢,很开心:“人家要给你一个惊喜嘛,好不好看?”
“你啊,当然怎么着都好看,”张智勇笑道。
“虚伪,就知道哄人家,”素芳口上这么说,心里却甜蜜蜜的,“我喜欢披着头发迎风而立,让清风把它吹得飘起来,就像是你双手抚摩的感觉。”
张智勇听她这样说,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他感觉到素芳在变了,不再像以前那么保守了,暗暗高兴。
素芳开始喜欢逛街了,有次还买了一个鲜红的手提包,此后上学再也不背以前那个灰色的背包了。
“三分相貌,七分打扮。”素芳本是天生丽质,稍稍一妆扮,更加娇艳动人。因此,张智勇也乐得陪她逛街。然而,经常那样逛,也渐渐觉得有些无聊。
甚至,有时候什么都没买,也要拉着张智勇陪她逛,只不过有好几次在一家时装店的一条深蓝色超短牛仔裤前停留了一阵。张智勇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九月的长沙依然炎热,街上随处可见时尚美女来来往往,也时常听得到三五成群的男生谈论“这个腰细,那个腿长”的闲话。
那天在回寝室的路上,素芳拉着张智勇的手说:“下周一我生日了,打算送我什么呀?”
张智勇轻声一笑:“不告诉你。”
“坏死了你!”素芳娇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