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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只蝴蝶常常飞进沈大莫的梦里。当然,这是沈大莫自己的说法,他自己称自己是诗人,所以说起话来总要带上些刻意伪装出来的情调。
用白话来说,就是沈大莫经常做相似的梦,梦里会反复出现一只白蝴蝶。
蝴蝶出现的地方各不相同,有时会在幽暗的房间里,有时会在金线河边的杂草地上,有时会从树梢头上落下来,有时会从平静的水面下飞起来。
白色的蝴蝶像白色的光,真实又缥缈,有时沈大莫觉得,那不是梦中出现的蝴蝶,而是真正的蝴蝶。
沈大莫觉得自己的梦很有诗意,很浪漫,很有象征意义。他觉得他梦里的蝴蝶是种符号,一种他灵感迸发的符号,这让沈大莫觉得欣喜,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坚持终于得到了上天的眷顾。
蝴蝶啊蝴蝶。沈大莫逢人就说他的白蝴蝶,沈大莫的语气是那种带着压抑的骄傲的,他很自豪,恨不得小城所有人都知道,他沈大莫是被眷顾的人了,但他还是要表现得若无其事、云淡风轻。
“嘿,那个你知道,蝴蝶,白蝴蝶,我梦到的。庄周,知道吧,就是庄子,也梦到过。”
庄子很多人都听过,但庄周不尽然,知道庄周就是庄子,在沈大莫看来,是件有文化的事。
沈大莫之前是个有点木讷的人,但自从频繁梦到白蝴蝶后,就变成了话痨,变得特别自信,街上随便碰到个人,都要拉着说上两句他的白蝴蝶。
沈大莫沉入了白蝴蝶的世界里,他对周遭发生的事都不闻不问,他总在嘟囔着,要写诗了,要写白蝴蝶了。
沈大莫胡子也不刮了,他要蓄须。他觉得,一流的诗人定然要是长髯的,有道骨仙风的样。只是沈大莫年纪虽不大,但脑门上已有了秃的迹象,似乎要把脑门上的头发往嘴巴边长。那乱糟糟的胡子也不打理,因为沈大莫还觉得,诗人还要有放浪形骸的样。胡须粘成一块一块,里面藏着不知什么时候的饭粒菜叶。
有人觉得沈大莫有点发疯的迹象,因为他整天想那什么劳什子白蝴蝶,连他老婆不见了都没什么反应。
不错的,沈大莫的老婆高美已经不见了有段时间了。街坊邻居都在想,是不是高美跟哪个有钱人跑了,毕竟,在他们看来,高美跟沈大莫原本就是不般配的。
高美不说多好看,但至少有几分姿色,小脸蛋,大眼睛,皮肤白,放在小城,这样的底子足够了。但沈大莫不一样,三十多的年纪像六十多的老头,干的是体力活,赚的是血汗钱,风吹日晒,皮肤糙得像刷子。
他一直有个当诗人的梦,但这个梦他一直压在心底,别人是不知道的,连高美都不知道。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句取笑人的话,但沈大莫这只癞蛤蟆还偏偏就吃到了天鹅,尽管这只天鹅的羽毛可能不那么光鲜,姿态可能没那么优雅。
街坊邻居事寻常是怀着复杂心情看沈大莫的,尤其是那些正当龄的年轻人,心底大都有三分艳羡,三分不服,三分嘲讽,剩下一分也没什么好心思,多半是恶毒的揣测。
真话往往用开玩笑的方式说出来。过年高美回娘家,沈大莫就会听到各种各样的貌似开玩笑的话。
“大莫,你家高美不会不回来了吧。”
“大莫,你家高美不会跟人跑了吧。”
“大莫,你家高美怎么看上你的呀。”
沈大莫那时话是真不多,木讷,听到这些话,只能嘿嘿笑。
“哪能,没有,不是。”
所以,当高美差不多半个月没现身后,风言风语越来越明显,那些一直隐藏在玩笑后面的情感开始慢慢酝酿,爆发。
“高美一定是跑了,沈大莫这个样子,一定是受了刺激。”
话里多了点幸灾乐祸,还有丝同情,这些同情不是为了沈大莫的遭遇,而是为了显得自己高贵和善良。
“大莫,我就说你家高美不是守规矩的人吧。”
“大莫,我就说你家高美不像是跟你过苦日子的人吧。”
“大莫,想哭就哭吧,没啥大不了,不就一个女人,何必难为自己。”
沈大莫这时候也不木讷得说不出话了,他黝黑的脸上像风吹起了海浪,笑得十分真诚坦然:“嘿,白蝴蝶,我梦到白蝴蝶了。我跟你讲,庄周,庄周晓得吧,就是庄子,那个很有名很有名的庄子,也梦到过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