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劳伦斯出生于一个贫穷的工人阶级家庭,父亲是矿工酒鬼,母亲是小学教师,两个人从身份到知识水平都差距悬殊,这种不对等的关系后来也成为了劳伦斯后续作品的一个特点,即一个下层阶级的男人和一个上层阶级女人的结合,上层阶级的男人通常是萎靡不振,缺乏人性本能力量的。这从他的《儿子与情人》,《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及其它作品中都可看出。
劳伦斯一生中与多位女性产生过交集,第一位便是他的母亲,从劳伦斯许多作品中其实都可以瞥见他的“俄狄浦斯情结”,由于父亲不靠谱而对母亲产生的超脱于亲情之外的隐秘情感,另一位比较有代表性的女性则是他的妻子,这一场爱情充满了反叛,伦理争议,1912年,劳伦斯和他在诺丁汉大学的一位语言教授的夫人弗瑞达.冯里奇陶丰相识,二人堕入情网,弗瑞达比他大六岁,她抛弃了丈夫和三个孩子,成为劳伦斯的终身伴侣。以普通视角来看,这段感情来的似乎不怎么符合公序良俗,但这也许就是劳伦斯生命的底色,反叛的自由的不为世俗所拘束的灵魂。不论是他的感情还是他的被称为“情色淫秽”的作品。
《美妇人》是劳伦斯的一篇短篇小说,还是延续他围绕家庭而写作的特点,依旧讨论人与人,人与自然,讨论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关系,与其他几篇不同的是《美妇人》中对“性”的描写着墨不多,大多是通过波琳自己的自言自语揭露她以往的情人关系,“波琳“这位美妇人像一只高贵的波斯猫,在烛光下显得安详优雅,文中这样描述”夫人的脸是很完美的椭圆型脸,而且是那种最佳的稍微扁平的那一种,没有一处多余的肉可以松垂,她的鼻子安详地以优雅的弧线拱起,只有她那灰色的大眼睛有点太显眼,而且它们最容易露馅,使人看出她的老态。“波琳的美是有条件的,需要烛光和氛围的加持,还有适当的距离感保持神秘。对波琳的描写总是环绕着一种灰色,低沉的氛围,在摇曳的烛光下对着儿子说出暧昧话语的的优雅女人,用高端的知识将真实的自我包裹在灰丝绒下,自私,恶毒却在隐秘的时刻透过骨髓渗透出来,劳伦斯从来没有正面地,直白地告诉你波琳是如何得恶毒,读者感受到的来自波琳的恐怖大多来自于细节,例如嘲讽的神情,微蓝的眼皮沉重下垂,温和暧昧的语句中透露出的强大的令人窒息的控制欲。
波琳是渴望爱的虚伪女人,她将情人的爱转移到儿子亨利身上,迫害压制他,妄图操控他的感情,最终使亨利真正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在亨利去世后,她又将目光转向小儿子罗伯特,这位与大儿子相形见绌的儿子成为她新的目标,她以一种无形的威压来阻碍罗伯特与侄女西西莉亚的结合,她将自己自私的爱投射到别人身上,最后由于西西里亚的阻挠对罗伯特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真的!你以为怎样?他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不然他也不会成为我的情人了。他是个太出众的人,不该有像你这样的一个儿子。不过那快乐我体验过了。”这种挟制的爱踏出了亲情的禁区,逐渐成为一种胁迫,因为美丽的夫人妄图用黑暗来掩饰自己的衰老,但疲态却从每一个毛孔中溢出,在西西莉亚通过水管对波琳进行来自“亨利”的警告之后,美妇人的外皮终于被撕扯下,显露出里面的肮脏与歇斯底里,她从一只高贵的波斯猫变成了一直古怪的螃蟹,变成了被胶水堪堪粘在一起的破碎的威尼斯玻璃器皿。
波琳是阴暗的,罗伯特是苍白的,西西莉亚是厚实的,波琳与罗伯特都是白净的皮肤,罗伯特拥有与波琳相同的灰色大眼睛,刮得很光的乳白色面孔,而西西莉亚是黝黑的,短脸的年轻女孩,西西莉亚自带阳光的气息,而日光浴使西西莉亚成为这个故事的转折点,日光浴在劳伦斯的其他作品中也多有出现,如短篇小说《太阳》就主要以日光浴作为展开,《太阳》的性描写充满张力,写虚弱的女人晒日光浴后变得健康从而对苍白冷漠的丈夫感到失望,对常在地里干农活的有家室的健壮的农民暗生情愫的故事。太阳像是一种力量,一种反叛,太阳是祛除阴暗的光亮,是从禁锢中解放的灵魂。当罗伯特遇到西西莉亚之后,他仿佛遇见了他的太阳,于是才有了这句代表性的话语
“她美丽动人,她以人命为养料。她吃我就像以前吃亨利一样。她拿根吸管到人的灵魂里去,把人生命的精华全吸走。”
波琳摧毁了亨利,试图将罗伯特的灵魂变得苍白,她的控制像是从阴暗之地伸出的荆棘,想要把别人捆缚在血淋淋的藤蔓之下,但是阳光会驱散黑暗。这同样也是一种反抗,波琳的爱或者说自以为是的爱是一种禁锢,压抑,扭曲的爱,而这正体现了劳伦斯对当时西方工业文明的有力的抨击的鞭挞。
波琳的美是以他人的鲜血和意志供养的,所以西西莉亚才会说“一旦宣布了一条肯定的罪状而刺穿了婶婶美丽的盔甲,那她就会萎靡困顿在她的外壳里,这实在太可怕了。“人的灵魂生而残缺,所以爱才是灵药,大家通过爱获取彼此的养分,成长为更好的自己。真正的爱不应该是扭曲的,反抗是人生存在的必然曲目,当主我与客我产生了冲突,反抗就是不可避免的,当晦暗积弊已深,就需要有人捧着阳光来驱散黑暗。
(学校作业,浅薄理解,不喜勿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