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算不如天算,政府偏偏只征收了小芹家的,而且还是五亩,整整五十万啊。
“老天爷,你为什么这么残忍?我刘翠兰初一十五没亏待过你啊,为什么?”
刘翠兰感觉她和小芹一下子有了差距,小芹说话的语气,都感觉神气起来,好像自己不是寡妇一样。当然,人家是寡妇又怎么样,自己嫁的男人,连个梯子都不敢上,算什么男人!
这天小芹做了一大桌子菜,让龙龙喊翠兰他们一家子过去一起吃。要说平日里,两家人一起吃饭也是常有的事,而且大部分时候都是翠兰喊小芹母子过来吃。但自从有了征地这事,翠兰心里总搁着一根刺,很不舒服,她觉得肯定是小芹领到了征地补偿金,特意显摆的。
翠兰这样一想,心情就更不好了,她不想去,就推托说身体不舒服,怕小芹多想,她吩咐三个孩子们跟着龙龙去吃。孩子们走后,坐在一旁的马连军说:“小芹一个人也不容易,你们关系那么好,她有命得到这点钱,你应该替她高兴啊。”
坐在桌子旁的翠兰一下子把桌子上的瓷水杯推翻在坑坑洼洼的地上,骂道:“你懂个屁!我失去了几十万,我还得手舞足蹈庆祝一番?也就你这个榆木脑袋想得出来。”吓得马连军连连赔不是,捡起水杯怯怯地放回到桌子上。
马连军想不通,女人间的友谊怎么这么脆弱,以前形影不离,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两个人,就因为钱而翻脸?虽然那确实是很大一笔钱。征收划分下来,他也曾经难过,但他从来不会记恨谁,要说真记恨,那也是记恨政策啊。
翠兰的气还没有消,小芹就笑嘻嘻地从大门走进来了。翠兰一惊,忙一手压着肚子,一手杵着头,皱着眉头,做出一副难受的样子。
小芹走进屋子,一看翠兰这个模样,一边焦急地问她“怎么了”,一边就摸她的额头。小芹说:“没烧啊,你是不是胃疼?”翠兰拉下小芹的手,说:“没事,一阵一阵的疼,我刚给龙龙说了,让告诉你,他没给你说吗?”
马连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厨房拿过来一个小板凳,招呼小芹坐下。小芹坐在小板凳上,说:“他说你身体不舒服,我很着急,过来看看。”
翠兰笑着还没开口,马连军就说:“没事,这次征地没征到我们,翠兰几天都吃不下饭,八成把胃饿出问题了。”
宝贝儿主动点坐上来不痛 宝贝叫出来坐下去我忍不了了
翠兰恨不得剥掉马连军的狗皮,人窝囊了连话都不会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忙低声斥责马连军“你胡说什么”。
小芹把小板凳朝翠兰方向搬了搬,两手放在翠兰的膝盖上,说:“翠兰,你千万别因为这事想不开,咱们庄稼人,土地是根本,给几个钱能有啥用,过上几年花完就一无所有了,像你们有土地的,能生金子,而且岁岁年年都是自己的。”
翠兰笑着说:“你别听连军胡说,我就是身体不舒服,哪有什么因为征地闹情绪,那是政府的事情,我有什么不服气的。”
翠兰让小芹赶紧回去,别让几个孩子在她家闹翻天了,到时又得忙活一阵子。小芹再次喊翠兰和连军过去吃饭,马连军本来想去,但看翠兰还是推说身体不舒服,也就打消了念头。
小芹就说既然身体不舒服晚上就别做饭了,待会就让孩子们吃完饭再端上两碗过来,然后就走了。
小芹一走,翠兰就一跃而起,指着马连军的鼻子大骂:“你这个狗娘养的,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马连军弓着腰,讨好地笑着,让翠兰别生气,说自己以后绝不乱说话。
翠兰两手叉在腰间,唾了一口唾沫,恨恨地说道:“你听到了没有,平日里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的人,踩了一回狗屎运,竟然懂得安慰人了。”马连军忙附和着说“是是是”。
“说什么土地是根本,好像说的自己不乐意被征地一样,不乐意你倒是让给我啊,我看她这个人真是假的可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我要是早发现……”
马连军两耳自动过滤着翠兰的话,他想不通翠兰的人前人后,也顾不上想,劳累一天,他此刻又累又饿,厨房连一口干馍馍都没有,看翠兰也丝毫没有要做饭的意思,他只得爬到炕上抽着旱烟,等孩子们给他端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