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英子吗?"阿红试探着问,走了过来。"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在这里做什么?"
"我什么都没看见,别过来……"英子捂着眼睛嗫嚅着说,"我不会说出去的。"她的身子抖得筛糠似的。
"是六婶家的女娃,"阿红对男的说着,过来拉英子的手,"又挨你妈打了?六婶也真是。我送你回家吧。"她一路拉着英子的手,嘱咐她千万不要把今晚的事说出去,英子拼命地点头。她感到阿红的手汗涔涔的,一定是害怕她万一不小心说漏嘴,自己会挨大人的打。阿红这么大了,也会挨打吗?英子心里一阵发紧。
此刻,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明晃晃地挂在天空。英子突然想起"日月可鉴"四个字来,那是母亲带她去村剧院看戏时,戏里的人说的。她想这四个字最能表达她此刻的心了,就是有人打她她也决计守口如瓶,一定不会出卖阿红。
大约过了两天,下午放学时,远远地看到八婆家门口围了一大群人,抻长了脖子往里看。出什么事了?英子心里陡然生出不祥的感觉,撒腿就跑,想挤进去看个究竟。其实也不用了,人们已经在议论纷纷,死了,死了,可惜了。
阿红一夜不眠,翌日早饭时对父母禀明了她跟阿辉的事,希望父母给阿辉一个机会,他一定会凑够了彩礼来娶她。八爷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荒唐!刚念了几天书就这样不知羞耻!他有本事倒是给你哥找个媳妇!八婆眼睛里冒出火来,村东到村西,还有谁家的女子这般不要脸?换亲的事板上钉钉,天戳破了也反悔不了。你就老实在家呆着。
他们紧闭了门窗,将阿红锁在家里,扛了锄头上地去了。中午的太阳很大,八婆说,回家吧,午饭总得吃。八爷坐在树荫处,摸出旱烟管,咕噜了一锅烟,回去?回去还不得再生一回气。不饿一饿,怎知道吃饭的艰难。他指的是阿红。八婆带了饼子给他充饥。
等到太阳快落山时,他们才不急不慢赶到了家。一进家门,八婆撂下锄头就去开阿红的房门,一股极臭的味道直冲鼻息,炕底边一个农药瓶子,"啊呀,——你这天杀的闺女,咋做这糊涂事呢。他大呀,你快来——"八爷的腿直发软,眼一黑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英子挤在人群里,听着人们叽叽喳喳在议论,她茫然若失,不明白前几天还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走了。"走了也活该,谁家的女子这么不要脸,跟男的厮混在一起……",英子抬头看,是八婆家对门的阿庆嫂。
"唉,活生生一条人命呢。早知这样,不如遂了娃的意。”
突然,人群一阵呼喊,"来了来了,阿兴来了。"大家自动闪开了一条路。是那晚见到的青年。青年扑在阿红的尸体上,悲恸万分,哭得晕死了过去,被闻声赶来的一帮青年架走了……
多年以后,英子的女儿长大成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人们问起女儿的婚事,英子说,嫁与不嫁,嫁谁不嫁谁,都得女儿喜欢,女儿说了算。
第二天,刘河带着转和女儿,去乡里的照相馆照好了相片,拿着去计生办找到王主任。
王主任仔细检查了一遍,东西齐全,他让负责孕检的医生给转做了检查,确定没有怀孕,然后给转下了避孕环,让他们回家等消息。
一个多月过去了,准生证下来了,刘河和转特别高兴。
两三个月过去了,转的肚子没有任何动静。
这下可把他们急坏了。找医生开中药,吃各种单方,盼着早日能怀上宝宝。
折腾了一年,转还是没怀孕,没办法,准生证只好换了一下。
成天吃药,转一闻到药味就恶心,她心里想,顺其自然吧,该该来的肯定会来,不该来吃死也没用,所以刘河再给她弄药,她偷偷地把它倒掉了。
谁知道,无心插柳柳成荫。俩月后的一天,她吃饭时,闻到菜味,又恶心地吐了起来。
刘河一看到这情况,心里大喜,转第一次怀孕就是这个样子啊。
他们吃过饭,刘河就屁颠屁颠地跑到卫生所,买来验孕试条,一查三道杠。
这下可把刘河高兴坏了,什么都不让转干了,让她安心养胎。
又过了半个多月,转突然觉得肚子有点疼,她难受极了。去上厕所,有红的出现。
她让刘河娘赶紧去香菇场去找刘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