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午,我们照例是到池里戏水。那段时间里,我学会了一种颇适合我的游泳方式——仰泳。在碧蓝的天空下,我双臂在水里打着车轮,脚掌在水波里上下交替地踢着水,眼看着天上的云朵和岸边的阿妹都渐渐的往后退去。
现在想起来,阿妹那时简直是我的贴身小跟班,她不是在我的眼皮底下转悠,就是在我的背上把我当座骑使唤。我背着她,在外婆家的院子里满世界的瞎跑,在稻田边的小路上和大黄狗赛跑。到了夜里,每当起风时,配合着窸窸窣窣的声响和窗前鬼魅般飘动的窗帘,我总能用把自己都吓得够呛的故事来捉弄阿妹。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眼看暑期就要过去,大水后,城市的环境和生活也早已经恢复正常。那一天,妈妈来到了外婆家要接我回去,阿妹说什么也不答应,当即大哭起来,左口一句“小光哥哥不要走”,右口一句“小光哥哥的妈妈是坏人”。大人们都哭笑不得,只有我也有种想哭的冲动。
外婆笑着说:“阿妹不哭,小光哥哥和阿妹下次放假都过来玩。”
“不嘛——不嘛——”阿妹哭着嚷。
妈妈说:“那小光哥哥不走了,在这再玩几天吧。”
阿妹破涕为笑:“真的?那要拉钩才算数!”
阿妹朝我伸出了小指头,我也伸了过去,两只小手勾连在一起。
可是当天下午,趁着阿妹不在,妈妈硬是拽着我上了去市里的班车。我没来得及和阿妹说一句再见。我以如丧考批般的心情踏上了回乡的路。然后没几天就开学了。之后的第三年,我才有机会再到外婆家去,但阿妹不在那里。后面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直到十几年后的今天,这么一个当年与我“有染”的女孩,跨越了时空的万水千山,猛然间又回到了我的心头。
以上,就是本人对女友作出的一份自白。我自信我和阿妹是清白的,那时我们才那么小,如果说老年人的爱情是黄昏恋,难不成还要给我们扣上“破晓恋”这样一个帽子。
但是,突然之间,我又有点不自信了,因为此刻,我感到一阵无法摆脱的巨大失落和心疼,一种完全可以比拟恋人的那种揪心断肠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