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姥姥、姥爷生活在林寺山前富水河畔一个富饶的小山村,而杏儿的家却在林寺山后一个贫瘠的山村里,两个村子被林寺山阻隔着,往往来来,都是崎岖的羊肠小路儿。林寺山,是一座拔地而起的雄伟峻峭的大山,它与东面的马石山,东南面的垛鱼顶,西南面的跑马岭,一同构成了古老高山镇的屏障。林寺山,半山腰儿以上,寸草不生,苍青色的巨石嶙峋挺拔,直指苍穹,气势雄伟;半山腰儿以下,松柏青翠,柞树蓊郁,山花野草片片相连。南坡山脚下,富水河水日日夜夜叮叮咚咚长流不息,千百年来,河两岸造就了千万亩的山间平原,滋养着这里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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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爷的爹妈是些正经过日子的人家,一边供着姥爷念书,一边勒紧腰带省吃俭用地买田买地,许世友将军在高山镇领导老百姓成立人民政府前,他们家里就已经买下了三四十亩良田了,后来土改时,他们家被划成了富农。在姥爷与姥姥成亲后,两位老人带着不解和不平相继离开了人世。姥姥娘家在高山镇大苇塘上游,也是富裕人家,姥姥和姥爷是指腹为婚的娃娃亲。姥姥年轻时是高山镇富水河两岸有名儿的大美人儿,细高条儿,白里透红的脸蛋儿,一对齐腰长的乌黑大辫子,特爰干净。富水河两岸有老话说,爹妈太精了,孩子多痴呆儿,因为上辈儿把下辈儿的精气神儿都用尽了。此话有无道理,不得而知,而这话却在姥姥与姥爷这里应验了。姥爷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姥姥漂漂亮亮,百里挑一,前边生养了几个孩子大都夭折了,只剩下一个憨厚得有点过分的的女儿,在别人看来有点儿痴呆,这就是杏儿的妈,幸亏在四十多岁上姥姥又生了舅舅。
杏儿妈嫁给林寺山后的杏儿爹,先生了杏儿哥哥果儿,杏儿出生时,果儿三岁了。等到杏儿三岁时,杏儿妈又怀上了杏儿的弟弟。突然有一天,老是病歪歪的杏儿爹撒手走了,扔下一个三岁一个六岁的两个孩子,还有一个憨厚得有点过分的女人,女人肚子里还有个快出生的孩子。无奈之下,杏儿妈带着果儿、杏儿兄妹嫁给了本村瘸子张甫仁。张甫仁大杏儿妈三四岁,从小患婴儿瘫,走起路来一只腿儿长一只腿儿短,一颠一颠的,但他从小心眼子多,花花肠子长,为人处事与一般人不同,不仅认死理儿,一根筋儿,活犟眼子,而且心冷得很,因而村人都叫他“瘸子张不仁”。张甫仁这样的人,谁家有闺女愿意嫁给他做媳妇呢?因而他一来二去地就成了村里资深的光棍儿了。但是他们家是三代的赤贫,根正苗红的,村里就让他在大队木匠铺里学徒,出徒后就留在木匠铺里干,毎天拿个正劳力的工分,养活家里那个与他脾气性格完完全全相同的老娘。
杏儿妈带着果儿、杏儿嫁过来之后,一下子涌进来了三张嘴吃饭,再加上杏儿妈木讷、憨厚得有点过分,别说张甫仁不习惯,他的老娘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活脱脫是一母夜叉,果儿吓得直往妈妈身后藏。嫁到张家有四个月的时间,杏儿妈生下了弟弟山儿。“瘸子张不仁”认为这山儿生在他张家,就是他张家的后代,是要为他传宗接代的,因而就越发地喜欢这山儿,更加鄙视虐待果儿、杏儿兄妹,孩子赶不上吃饭只能吃点残汤剩饭是常事儿,有时儿果儿屁股上还要挨两下子瘸腿儿的踹踢。杏儿姥姥、姥爷只能权作不闻、不见,因为那时儿红卫兵们正斗他们呢。
运动的风头过去之后,姥爷被村里指定专挑家家户户的人粪尿,这是生产队里最脏最苦的活儿,这也是对地富反坏右实行专政的一种方式。一天,杏儿妈抱着山儿,领着果儿,踏着林寺山下崎岖不平的小路儿回到了娘家。姥姥摸摸果儿的头,抱抱咿咿呀呀的山儿,从箱子底下摸出舍不得吃的冰糖放到果儿嘴里,果儿甜得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儿。姥姥看着果儿幸福的模样儿,想起了杏儿,就问自己的闺女:“闺女啊,咋得没领着杏儿呢?”杏儿妈吭哧了半天说,杏儿快完了,沒有几天的活头儿了。原来,杏儿常年受虐待,患上了一种罕见的病:千万百计地去寻找一种酥酥石头,找到后便咯咯嘣嘣地吃下去,日久天长,小小的人儿瘦得皮儿包着骨头儿,肚子却大得像个孕妇。“瘸子张不仁”和母夜叉老娘看也不看杏儿一眼,杏儿妈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她也认为杏儿长不成人了,没几天功夫儿就会找她爹去的。姥姥说,傻闺女啊,孩子是妈的心头肉啊,咋得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呢,她也是一条生命啊,得给孩子治,治不好沒办法,不能亏待了杏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