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能不去吗?”老四老伴有气无力地说,“有那好运气,一口气儿上不来就走了,好说;如果将来瘫在炕上,活不成死不了的,你咋办啊,那不还得落到孩子们手里吗?唉,现在还能给人家干点,就去干点吧,早早累死了就早早另托生,下辈子可是再也不想托生个人了啊!”
望着柳老四和老伴渐渐远去的背影,柳光明陷入了沉思:人啊,你为啥才叫人的啊?
傍晚时分,孝德街大槐树底下传出消息说,下午在帮着二儿子割麦子的老四老伴在割到后半晌时突然晕倒不省人事了,现在正在县人民医院里抢救哩。
天亮之后,早早吃过早饭后,柳光明和柳老五去了县人民医院,他们不能不去看看老邻居,这是做人最起码应有的事情。
在县人民医院里,柳光明和柳老五找到了老四老伴的病房。老四的老伴正在昏睡,打着吊瓶;老四坐在病床一角,愁眉苦脸的,真的比死了爹娘老子都难看。老四说,老伴是脑子出血,还没过危险期。
柳老五看看就老四一个人在这里,就说:“咋的就你一人,儿子儿媳呢?”
“都说忙,小麦没个完,回去了。”柳老四补充说,“老三、老四两个混账东西还说,在谁家帮着割麦子的,谁家就应该来伺候的。”
“妈妈的,这还叫人说的话吗?”柳老五也不管是不是在病房里,骂骂咧咧起来,骂着又去兜里掏烟。
柳光明赶紧把柳老五推出病房,说道:“兄弟,注点意吧,这是在医院里的病房里,人家不让大声喧哗,更不让抽烟啊!”
“这都是些啥破规矩啊?”柳老五说道,“你看着吧,柳老四家里这下子八成是有好戏看了,丢人啊!”
柳光明轻轻点点头,心里却越发地沉重起来。这时,护士走过来进到病房里让柳老四去交钱,否则只能停下治疗了。
柳老四没咒念了,自己身上没带钱不说,也走不开。于是柳光明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刘老四大儿子的电话,递给了柳老四。
柳光明拉了柳老五一把,两个人又走到病房外的走廊上,柳光明说:“咱俩把身上的钱凑凑先交上吧,别耽误了嫂子的治疗啊!”
当柳光明和柳老五去交钱回到病房时,柳老四正要摔手里的手机!
“老四,那是俺的手机,不能摔啊!”柳光明赶紧制止柳老四。
柳光明的一声喊叫,让柳老四如梦初醒,他浑身乱颤,嘴唇子哆哆嗦嗦的,声嘶力竭地吼道:“这些王八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