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手术后几天,开始觉得我自己不够好,无处安放,不知道去哪儿。不知道在哪儿可以得到安抚和关照,没有人能理解,也没有去处。老公家,只有她妈妈,她妈妈要去上班,没有人认真的照顾我,陪伴我,安慰我。养父家,更加没有人知道怎么照顾我,因为养父已70多岁,他结识的新的阿姨也70多岁,他们每天吃的简单,家里很乱。养母家,她总是负面情绪很多,每天都要打麻将,从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只知道打麻将。继父80多岁,也不知道怎么照顾我。流产后,我觉得自己再次被全世界抛弃,被全世界伤害,开始每天抱怨老公。
15天坐月子煎熬过去,上班后也无心工作,开始闹离职。我觉得我应该离开所有可以依赖的人和事,那份工作陪伴了9年,我对领导已经很依赖了。我想必须离开,因为未来没有人可以给我依赖,婚姻中没有人依赖,我必须独立,我要彻底独立。于是我又一次疯狂的做出了选择,选择辞职,选择离开……
离开后跑去学了瑜伽导师班,每天强度的训练,住在寝室,没有去关心身体和心灵的伤痛。而每个夜晚全身抽搐发抖,惊恐不已,无法睡觉,白天依然坚持强度训练,我想变得更强大。
事实上,我不断说要强大,强撑着度过了一年多,每天只能睡最多2小时,甚至整夜失眠。脊柱发麻、全身发麻,医院检查又没有什么问题,吃了很多药,我只想挺过去,挺过去,这一年或许是因为负面情绪冲击力太大了,总是发很多很长的抱怨微信,去指责老公,老公开始也不怎么主动联系自己了。直到2017年4月,从扯证到他再回国,已经快一年半了,他回来了。
2017年我们开始装修房子,准备婚礼,婚礼也让我很混乱,养父,养母离婚十多年,两边都好面子,都有亲戚关系,我该怎么弄,生父生母从小就认干爹干妈,那边亲戚又该怎么请,几家人我该如何面对,如何处理。老公的家也没人帮忙筹备婚礼,于是整个婚礼,老公家和自己的家,从采购氛围、糖、定酒店全部又我一个人筹备。
这场婚礼没有更多的人支持和参与筹备,只是我有一个心愿,我想要一张家庭合照,所以并没有在乎那么多。
婚礼结束,我和老公开始采购布置新家,我们一起选家居,一起布置氛围,完成了新家布置,2017年10月我们正式进入新家。睡眠还是不好,我希望老公回国工作。他开始找工作,几个月过去了没有找到工作,他还是选择了离开家去国外工作。2018年12月他又出国了。
我一个人住在偌大的房子里面,感受不到一点温暖,害怕至极,每个夜晚我坐在客厅,失声痛哭,哭声如婴儿一般的无助。得不到任何的安慰。
养母因为肝硬化晚期经常吐血,养父70多岁经常生病,他们就我一个人,于是每次生病都只有我一个人照顾,而我什么都没有,2018年的年在医院陪养父度过,我睡在养父的病床边,就这样又过完一年。
我想有人陪伴,无数次的祈求他回来,他说是我自己原生家庭的问题,觉得我无理取闹,我觉得他不负责任,我常常哭的心脏痛,然而无人可述说,无人可理解,我们陷入了无休止的争吵,在争吵中我也不断的看到,自己内心的渴望,内心的期待,内心的怨恨,内心的不满,内心的愤怒。从小所经历的一切不断浮现在眼前,这些经历都是我的,这样伤痛都是我的。我到底想要什么,到底想要怎么过活,任然茫然……
2018年的6月他觉得国外那家公司没有什么发展,7月他决定回来。回来后,两个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我很紧张和自责,因为他开始每天在家挑剔我这里滴了几滴水,那里又没有摆放整齐,做的饭菜又不好吃,脸总是黑着,他找工作也总是不顺心,我也觉得他很无能,只知道在家挑剔我。我们之间经常吵架,而且每次都为一点很小的事情,比如洗脚的时候滴了几滴水在地上,比如我借一下他东西用。他总是把东西分的很清楚,自己的东西很保护,我们之间有种隔离,彼此都包裹,处于各种防御和敏感中,一句话,一举一动,都会引起我们的争吵和不满,我们甚至动手打闹,歇斯底里的抱怨和哭啼,他被无能感包围。无数次离婚的念头闪过,真的好像解脱。
我老公的原生家庭也充满了冲突和暴力,父母的关系一直不好,小时候他成绩好,在他看来只要他成绩好,父母就不会争吵。但是他看见爸爸经常喝了酒就打妈妈,他想保护妈妈,可是爸爸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他很害怕。他也无能为力,于是小时候的他,几乎不和外界联系,就安安静静的读书。长大后他渴望离开家,一看见爸爸喝酒他依旧很恐惧,尤其是过年的时候。所以他大学开始没有在家过年,也一心想远离家,和家里人的感情很淡漠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