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惊得目瞪口呆: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她的臆想症居然走火入魔到如此地步。
然而她对我的惊异却视而不见,酒精似乎将她完全沉浸在回忆里:“你属龙,阴历八月十五是你的生日,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十年前你生日那天,结婚日期也选在了这一天……”
我的确属龙,中秋节也的确是我的生日,这些资料极易得到,并不能证明什么,反而令我产生一种被窥探隐私的反感。
“白小姐?”我语气里已明显有些不快,“我并不认为私下探听他人隐私是一件光彩的事。”
白筱对我的话充耳不闻:“你小学和中学读的都是方塘县实验学校,巧的是一直都在二班;你只用橘子味道的洗发水,喜欢一边洗澡一边唱歌;你怕狗,左肩有一块马蹄形的伤疤,是五岁时被邻居的大黑狗咬伤的……”
“够了!”我大喝一声,她口中细数的事实令我泛起阵阵寒意:“不管白小姐出于什么目的去探听这些,我都难以接受你这样无礼的举动,恕我难以奉陪!”
尽管有失风度,我还是扬长而去。
一夜多梦,梦中全是白筱。梦里的她不是用凄切的目光无助的望着我,就是向我伸出手哀怨的寻求帮助。看来昨天的愤然离去,反而使我在我心底对她增添了不少负疚感。不知她昨天是否安全到家,毕竟她只是一个单身女子,何况还是一个被酒精迷醉了的美女。
我开始为昨天的冲动懊悔无比,心里盘算着去咨询室查询她的联系方式,问候一下安好。
当我刚出现在咨询室,小梅就神色慌张地告诉我:警察局已经往咨询室打了数次电话,通知我立刻前往警局一趟。
“什么事?”
“说是有个女人昨晚被送到警局,请你去……认领一下。”小梅目光闪烁,好像为不小心窥到我的隐私而颇为尴尬。
我苦笑不得:我好好一枚单身贵族狗,匆匆忙忙活了三十年,连谈场恋爱的时间都没有,哪会突然间钻出个女人让我认领?十有八九搞错了吧……等等,昨晚,天哪,该不会是那个白筱吧?
我匆忙将刚刚脱下的外套罩在身上,一边往外走,一边叮嘱小梅取消今天一切预约,暂停营业。
当我忐忑不安的赶到警局,果然看见白筱正惶然无措地坐在角落里。
“怎么回事?”我气恼的语气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心疼。
“吴峥……”白筱低声唤了一下,脸上有几分惊喜又有几分羞赧。
“她昨晚在火锅店喝醉了,又找不到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店主只得送到警局来。”一名模样清秀的小女警替白筱回答,“我们从她身上找不到任何联系方式,只得等她苏醒。结果她古里古怪的,醒来后不仅拒绝回答我们任何问题,还说她只认得您,只回答您的问题,我们这才打电话通知您。吴医师,您认识她吗?”
我心头莫名一暖:“对,我认识。她是我的客户……不,朋友。”
白筱的眼里有亮光闪过,我安慰地拍拍她的肩:“没事,我马上就带你离开这。”
办完保释手续我感到精疲力尽,小女警拿着我写的保释证明不断感叹:“真想不到这么漂亮的女人居然精神有问题,真是可惜。”
我苦笑一下,走向白筱:“好了,咱们走!”
她低着头似乎有几分愧疚,一言不发跟在我身后。
上了车,她忽地低声道:“吴峥,对不起,我答应过你不再喝那么多酒的,我错了。”
我知道她又开始犯糊涂,也只得顺势说:“喝酒伤身,女孩子还是不要贪杯的好。”
“这句话,和你之前说的一模一样……”她喏喏低语。
“白筱,你现在需要抓紧时间治疗,不能总这样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她的模样令我又心疼又生气。
“现实?虚幻?吴峥,你认为我说的全是假话?那么你以为自己就能够分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吗?”
“算了!”我不想和她争辩下去,“我先送你回家。你住哪里?”
“我在这里没有家。”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