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叔,是急性脑梗了罢”我问到。
“对”大叔口齿已经不清晰了,但是好像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说,我静静地听着。
“连续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以后我就躺在医院了,当时怕瘫痪,9我老婆就同意了急性溶栓针,一天一针,一针两万!”大叔冲我摆出两个手指。
“三天,三天就花了六万啊!六万啊!”说到这里,大叔的情绪很激动,“我辛辛苦苦一个月才挣不到一万块,生病以后三天就花了我大半年才能挣到的钱,你说,老天他公平吗?公平吗?”
“大叔,生病真的让人难过的”我拍拍大叔的肩膀,想给他点安慰。
“最后在医院住了二十五天我出院了,花了十三万!我要求出院的,家底都被我掏空了,我不想一家人都守着我这个病人,唉”
一个月,十三万!我感到震惊!任你辛辛苦苦,一场疾病真的可惜摧枯拉朽一般,摧毁一个家庭,把充满希望的幸福浇灭。
出院以后,大叔失去了劳动能力,他的半边身子已经瘫痪。
家人给他买了轮椅,起初的行动只能靠轮椅维持。最难过的是,就连简单的吃喝拉撒,大叔都要靠儿子和老伴来照顾。
出院以后,为了维持病情不再恶化,大叔每个月要花上千元来买药吃药。但是家里早已经没钱可用,儿子女儿也是每个月几百块几百块的打过来,依然让二老的生活捉襟见肘。
于是大叔和老伴一商量,借了儿子女儿的钱,开了一家成人用品店,希望多一些收入,来维持岌岌可危的生活。
“爷爷,我来找你了!”孩子的声音打破了我们的对话,我看向身后,一个年迈的女人,还有一个天真可爱的男孩。
这应该就是大叔的老伴,和大叔的孙子了,我心里想到。
“哎,来啦,孙儿”大叔面露喜色,冲着小孩说到。
“老金,到屋里去,外面冷”阿姨过来敛了敛大叔的衣领,
“还和人家小伙子聊天呢?人家不嫌你烦啊?”
“阿姨,不会觉得烦,我陪大叔解解闷”我对着阿姨一边笑着,一边回应到。
我观察着阿姨,阿姨看上去很温和,眼角的鱼尾纹格外明显,她的皮肤已经没有了光泽,但是从面相看,阿姨年轻时候一定也很好看。
只是鬓角的白发,和着冬日的寒风跳动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疲惫,我在想,她这几年经历了多少的艰难呢?
小孙子嗖得跳到大叔身上,搂着大叔的脖子,那亲密的样子让我看的出神。
“小伙子,听说你租了那个韩大姐的房子?租金还合适吧,我跟她家人也算熟悉,贵的话阿姨给你说说好话”阿姨低头问我。
“还行,阿姨,能接受,谢谢您,我那边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临近中午了,我也肚子饿了,在这个时候,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们一家人在一起的温馨,起身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店面,我坐在小凳子上出神。疾病真的是一种可怕的灾难,它突然出现,打破一个家庭的平静,安宁,幸福,希望,它让人痛不欲生,它让人感到绝望。我深深地希望天下父母永远不要生病,可是生活又总是出人预料的给人以痛击,也许生活的酸甜苦辣,苦更多一些吧。
突然的敲门声,打破了我的思绪。阿姨手里端着一个不锈钢的饭盆走到我面前。
“听你金叔说你叫小王,阿姨就喊你小王了。小王,这是阿姨在家里蒸的大米,还有一些刚炒好热菜,你一个人过来开店不容易,也别去外面花钱了。你要是不嫌弃,就尝尝阿姨的手艺吧。”
阿姨的话里充满了温情,我没法拒绝,于是接过阿姨的饭盆,饭香入鼻,我眼眶有些湿润,日子都这样艰难了,阿姨还是那么善良,这也许就是一个人的光辉吧,不会因为疾病,因为挫折就放弃善良。
后来的几天,我又在闲暇之余去找金叔叔聊天,在聊天之中,也对他的家庭有了更多的了解,也让我不得不去思考更深刻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金叔生病之前给人打工,是在县城的一家大的粮油批发市场当搬运工。那里是按件算收入的,而金叔每次都是那边工作量排行榜的前三名。我想着,金叔每天要卖多大的力气才有这份收入的呢?当父母的太不容易了。
有一天,我正在我的店里装饰壁画,突然听到外面很大哭声。走出去一看,是阿姨!阿姨坐在地上,哭成一团,周围小商户的人都被吸引出来,把金叔的小店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