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选择了回去吗?”
“你说呢?”
“我的第一感觉是yes.”曼迪肯定地点点头。
“真不愧是作家,算你说得准。”我向她伸出了大拇指。
得到了慧娟的认可,当然也得到了父母的支持,我当天夜里就赶到了杨倩住院的病房,一个白色世界装扮的抢救室。在那里透过玻璃我看到了久违的杨倩,一个浑身插满管子一声不吭的病人。她的同事告诉我,杨倩很勇敢,突发事件发生后,她先是用自己从歹徒的手中换回了被绑架的人质,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女孩,然后在丧心病狂的歹徒稍有疏忽的瞬间,她主动进攻取得了上风。可是在狙击手射杀歹徒的同时,歹徒的凶器刺中了她的腹部,被送到医院抢救时,杨倩伤势严重,生命垂危。我听完叙述后思潮起伏,悲愤不已,我的倩啊,你怎么那么傻啊,手无寸铁的你为何选择主动出击?为何不能等歹徒被击毙后再行动?望着里面双眼紧闭的杨倩,我心如刀绞,我一生真正体会了爱得越深伤得的越疼的滋味,那滋味难受至极,根本无法形容。
三天后,杨倩从昏迷中醒来,当她看到我出现在面前时,她眼睛里全是泪水,不能说话的她用微微的点头表达她的感谢。我则情不自禁喊她的名字,仿佛这样的嘶喊才能释放与她分离后的苦苦思恋。当时的场面有些失控,我是被人强行拉离了病房,直到杨倩彻底苏醒后我才知道,我已在她身边整整一个星期了。后来,由于工作的关系,我只有被迫返回了深圳,但很快我又多次去看望杨倩,直到她伤愈出院。
后几次的与杨倩见面,我了解了她目前的处境,她至今独身一人,没有再婚。她讲起来很简单,由于自己不能生育,她不愿给对方添麻烦,而碰到一些离异有子的男人,人家不嫌她,她还没看上,就这样耽误到今天。杨倩私下告诉我,当她被刺伤的时候,她一点没觉得害怕,只是后来鲜血涌出得越来越多,在失去直觉的霎那间,她的脑海中出现的全是我的影子,她希望我快来救她。所以当她清醒过来看到我在她身旁时,不禁热泪盈眶。她开玩笑说:“看来真正相爱过的人,活着如果成不了,死了也想缠着。”
当听说我有了女儿的时候,她发自内心的高兴,看得出她是真心为我祝福,只是她眼角流下的热泪让我心酸。人啊,人,为什么如此不公平,我内心的苦真希望她也能清楚。
“以后你和杨倩还继续来往吗?”又是曼迪的问话。
“有来往,经常来往。”
“慧娟知道吗?”
“有些她知道,有些她猜到。”我回答的语气越来越弱。
在父亲的催促下,我和慧娟抓紧了办理结婚登记的进程,因为办证一定要本人前往,所以我们安排等到女儿一岁后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回去。在此期间我与杨倩继续保持着密集的往来,我突然感觉我们在一起比当初热恋时还要甜蜜,我们彼此充分享受着这来自不易的一次又一次的短暂相聚,也承受着每次分离时的依依不舍。
慧娟嘴里不说,心里不快,一次她不高兴地指责我要自制:“于涛,你已经有了宝贝女儿,是一个有威信的父亲了,我希望你对家庭要负责。”
“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和女儿负责到底。”我很不开心的答复她。
“可现在你一天和她的说话远远超过了我们母女。”慧娟嘴里的她显然指的是杨倩。
“她的情况来龙去脉你都清楚,我只是尽一个老同学应尽的责任。”
“老同学?于涛,你不觉得她现在是第三者吗?”慧娟突然抛出这样的敏感话题。
第三者?这句话不提则罢,一提我格外恼火:“慧娟,你是个明白人,谁是第三者?我和杨倩是认识将近二十多年的恋人,是结婚整整五年的夫妻,如果不是她有生育障碍,不是她为了我而牺牲自己,我们怎会分离?哪有我的今天?又哪有我与你相识?谁是第三者?你说,到底谁是第三者?”
“难道我是第三者?是第三者甘心情愿为你生下女儿?”听完我的咆哮,慧娟大声地嚷起来,一时间整个屋子里全都是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