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洗手盆旁边发现了稀释状血痕,推测嫌疑人在洗手盆里洗手并冲洗过凶器,稀释状血痕颜色很浅,幸亏李筝眼力好才能发现。
我们还在洗手盆底部发现了少量喷溅状血痕,这说明死者位置较低,可能处于卧姿或坐姿,而且当时很可能还没死。
打开衣橱,里面比较凌乱,外加室内所有抽屉里的物品都很乱。以家里的整洁情况来说,这似乎不太符合张小琴的习惯。王猛断定那是翻动痕迹,嫌疑人很可能在找什么值钱的财物。
门锁及窗户完好,可以排除撬门破窗入室。门是锁上的,要么从室内反锁,要么用钥匙从外面锁,可以排除嫌疑人翻窗离开的可能。从室内反锁明显也不可能,只剩下用钥匙从外面锁门了,这样的话,嫌疑人应该有钥匙。
我们把能提取的物证都装进了物证袋,返回解剖室。
死者手脚折叠,被保鲜膜紧紧裹着,保鲜膜里都是血,像透明皮的暗红色粽子。
低头对死者行注目礼后,李筝开始进行尸表检验。
她小心翼翼划开保鲜膜,一层一层的保鲜膜中间是未凝结的暗红色的血。在保鲜膜中间还散布着许多黑色的粉末,王猛捏起一把看了看,“是活性炭。”
王猛若有所思地说:“阳台上有几个装活性炭的盒子,看来是就地取材。”
保鲜膜全部撕开后,尸体也并没有舒展开来,还是保持僵直的被捆绑的姿势。
死者的上衣布满了破口,需要对衣服进行仔细检验。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死者的衬衣脱了下来,王猛把它摆在地上,放上比例尺进行拍照。
我们观察了衣服上的裂口,这些裂口很凌乱,主要分布在胸前和腹部。宽度在2cm到2.5cm之间,这说明致伤工具很可能是同一种工具,最大刃宽是2.5cm。
在很多锐器伤的案例中,由于双方体位变动或刺入后的位移(如横切或旋转),有时会形成比较复杂的创口。但这件衣服上的创口很有规律,说明在锐器刺入时,死者反抗程度较小。
尸体此刻赤裸着侧卧在解剖台上,两侧都有淡淡的尸斑,双侧手腕有几道横行的创口和干涸的血迹。
尸体腰身纤细,血迹像不规则的沟壑,一圈圈,一道道,涂满了苍白的皮肤。
尸体颈部、胸部、腹部、腕部及手背遍布大大小小三十几道创口,长度不等,深浅不一。
有些创口是哆开(专业名词,伤口由于皮肤张力向两边分开)的,翻出被血染的脂肪层;有些创口皮下较薄,露出了肌腱和骨骼。
我们把尸体翻过来,用力破坏尸僵,让尸体呈仰卧位。死者身高159cm,体态瘦小,所以才能被装进行李箱内。
我们对死者会阴进行了检验,会阴部及阴道壁没有明显损伤,按常规提取了阴道拭子、肛门拭子、乳头拭子和口腔拭子。作为女性死者,这是必检的项目。
近几年来,对男性也开始做类似的检验了,说明我们的检验与时俱进。
提取了体表的生物检材后,我们开始进行尸表检验。
体表的血迹伴随着喷头里的水一起流进了下水道,渐渐露出了白皙的皮肤。
李筝从上到下进行尸表检验,“死者双眼凹陷,眼角有出血,睑结膜……啊!……”李筝的手像触电般缩了回去,闭着眼把头转向了一侧。
我仔细看去,死者的右眼睑被撑开,里面并不是预期中惨白或充血的眼球,而是血肉模糊的空洞。
李筝深呼吸了几次,不忍再看。王猛默默拍了照,一言不发。
死者颈部有皮下出血,看起来像是勒痕,还有好几道狭长创口,李筝量了一下,长度在3cm到10cm之间,深浅不一。
“胸部有6处创口,腹部有5处创口,肠外露。”李筝边检验边对创口进行测量和描述,一丝不苟,“创口长度从2.0cm到2.5cm不等,所有创口边缘整齐,两创角一钝一锐,创腔内没有组织间桥,应该是单刃锐器形成的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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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筝用手术刀柄探了探创口,“胸部有两处创口较深,至少8cm,进入胸腔;其余4处创口比较表浅,深达肋骨。”
“腹部这5处创口都很深,刀柄探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