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是,在村里人和大娘的见证下,小雀和这个男人简单地举办了婚礼,住在了一起。
一年过去了,大娘在过完年后,就很坚决地要回老家去看看,她不舍得离开故乡。“如果家里下雨了,有水了,我就留在家里种庄稼,如果还是没有水,到时候我再来。再说,我回去,看看你小叔子和村长他们回没回去,要是回了,我就捎信给你小叔子,让他来找你!“
小雀,这个时候却没有办法跟着大娘一起回去接小叔子,因为她怀孕了。再过3个月,就要生了,这个时候,实在无法走远路了。
大娘走了,没有再来。而他的小叔子,也捎了信来,说不来了,家里下雨了,他想将家里的田翻了种庄稼。嫂子以后要是想家了就回去看看。
时光飞逝,小雀在这个小村庄里已经生活了4年了,她给陈霄生了两个女儿。陈霄是个很老实顾家的男人,这里田也多。粮食是不缺的。她以为她这一辈子就要这样过下去了。也许要等年老以后,儿子大了,才会再有机会回到家乡。
她知道那个男人是真的不在了,新中国成立都几年了,她在收音机里听说国民党都去了台湾,可他还没有回来。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杨柳绿了,就像当年他们初相识的那个春天!
她坐在大门口,端着衣篓子缝补着衣服。忽然,她看见了一张朝思暮想的脸在不远处,她以为自己眼花了,不自觉地抬手揉了揉眼睛,可是那张脸还是在不远处,对着她微笑,还叫着她:小雀,我来了!
“哐当“她手里的衣篓子掉在了地上,她噌地站起身,却怎么也迈不开脚!
朱成宇大步走到她的身边,紧紧抱住她,“对不起,小雀,我回来了,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小雀说不出话来,只有紧紧抱住这个男人,这个午夜梦回,无数次想起的男人!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流。
陈霄在田里干活,隔壁的邻居跑来对他说:阿霄,你快回去看看,你媳妇抱着个男人在门口哭呢?
陈霄心里一沉,扔了手里的家伙什就往家里跑。
快到门口时,他就见到一个笔挺的男人正紧紧抱着自己的妻子,而他的妻子也正紧紧回抱着那个男人,哭得泣不成声,嘴里喃喃地喊着“成宇,成宇,你终于回来了,你怎么才回来!“
他知道,妻子失踪得前夫就叫成宇。因为他数次听妻子做梦时喊过这名字。那时候,他虽然吃醋,却想着,还有一辈子得时间陪着妻子,以后她的世界就都是他了,也许以后,妻子做梦时也会梦见他!
可现在,他知道,可能他再也没有机会再陪她度过往后余生了。他偷偷地跑了,直到背靠着一颗树,无力地滑倒在地。
入夜,他才回家,回到家,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他的妻子在烧饭,桌子上打了酒炒了揉,是从未有过的丰盛。他想:这就是最后的晚餐了。晚饭时,妻子一直默默地吃着饭,偶尔抬头看他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陈霄也沉默不言!
吃完饭,洗漱后,小雀先哄着孩子睡了,才回到床上躺着,却一直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她的心里也很纠结,一边是思念已久突然归来的爱人,一边是相伴四年对她百依百顺的丈夫!他用宽广的胸怀包容她,待她的儿子如己出!
陈霄在一旁躺着,假装睡着,却将妻子的辗转难侧目睹在心!他想开口求妻子不要走,可是最终开口的却是:如果你一定要跟他走,也可以,不过你要将两个女儿留下来,我会好好带她们的。
陈霄心里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可是他就是不忍心看她难过伤心纠结的样子。他想,她会不会不忍心丢下他和他们的女儿,要是她真的走了,以后她的梦里是不是也会出现他?
小雀最终还是走了,因为她思念故乡,尤其是那个朝思暮想的爱人回来以后,她就更想回家了!
她告别陈霄和幼小的两个女儿,临别时把故乡的地址抄给了陈霄,如果以后陈霄有需要她希望他可以去找她。
陈霄最终没有再去见过小雀,他也没有再婚,独自带大了两个女儿,六十一岁时卒!
小雀回到了故乡,她到家才发现,她怀孕了,是陈霄的!朱成宇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照顾她,对她好!失踪8年,他没有对别人说起过他的经历,只是偶尔想起时,那一幕幕苦难都在脑海里回放。他没有了8年前的开朗,却比8年前更加沉稳踏实。只要小雀在他视线范围内,他的眸子就不自觉地盛满柔光!他很欢喜,只要小雀在,家就还在,唯一支持他撑过这些年的,就是小雀和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