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特殊年代,大姨姐亲爸是最先被打倒的,他的大资本家剥削阶级家庭和逃往台湾的大哥成了催命符。他死时,大姨姐还不足六个月。岳父娶大姨姐妈妈是出于保护,但一年不到,岳父也被打倒下放。美女教授及时与岳父离婚划清界线,可依然成了革命群众不齿的“破鞋”,当顶着阴阳头的纤瘦身影,嘶吼着撞向急驰而来的汽车时,挂在胸前的那双破布鞋划出长长弧线,抛落在她嚎啕着的孩子身边。嫉恶如仇的人们,饱含正义地指点鄙夷道,小破鞋,活该!岳父几乎崩溃,他自责不该与美女教授结婚,觉得是自己害了母女俩。岳母主动走近他,岳母不怕他头上的大帽子,或许她能够改变他和孩子的命运。岳母悄悄去看那孩子,校园里乱成一锅粥,扫厕所的善心大爷偷着喂她点米汤,孩子蜷缩在壁间墙角瑟瑟发抖,不会说话,瞪着大眼睛发出“饿”的单音节。
岳母边说边叹息。凭着那两张岳父给她的照片,她抱走孩子,暂时安置在亲戚家,她与岳父打算婚后把孩子接来身边,可事情并没能如他们所愿。岳父的离开,是因为他绝望地认识到,结婚改变不了命运,只要自己活着,岳母和孩子便永远是反革命家属。岳父过世了,岳母仍将大姨姐领回家,报户口时,把无上光荣的贫农身份给了她,姓文。在全村人惊疑的目视下,岳母挺着肚子赶着驴车拖走全部家当,离开村子进城生活。要知道在计划经济时代,有城镇户口才能领到国家粮油补贴,米面肉蛋油糖布,所有生活必需品都得按户口凭票供应,岳母离开村子进城生活的艰难实在难以相像。而小丫自生下便一直“黑”着,幸而不几年迎来了国家平反政策,岳父的平反证明给了小丫合法身份。岳母感叹,小丫这孩子有福哇,赶上好时候!又嘱咐我,这些事千万别对她们讲,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小辈们该好好生活。我说,或许她们该知道事情原委,也就能体谅您的苦衷,不会再怪您偏心。
哪里真怪过,你们都是好孩子,孝顺着咧!别看我年纪大、眼睛花了,可心头透亮。这些事在我肚里头藏了大半辈子,如今跟你说,是要你帮着先保管这信和照片,挨火化当口儿,悄悄放我手底下压住,我好带上找小丫爸交差!岳母笃信只有在火化时带走的东西,“上路”后才能随在身上。我迎着岳母投来期许的目光,除了点头应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有什么能比顺着老人意思更使她舒心呢。当晚,岳母在抗癌微友群发了句:有你们真好!我第一时间送上大拇指点赞表情。而朋友圈里,那天的日期下竟有两条记录,一条是惯晒的午餐,配图有些模糊,大姨姐留言说,妈,您拍的是个啥!小丫跟发笑脸,我做的,妈喜欢!我追道,好吃。第二条记录是岳母晚上发的,很简短的感慨:真轻松啊!无表情也无配图。姐俩没发现,只我默默地点了赞。
我倒完茶在大姨姐对面再坐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挥了挥面前的烟雾,真是,明知你不抽烟,对不起我只顾自己了。说着起身把客厅的窗户推开,新鲜空气涌进来,烟散得很快,看着大姨姐渐清晰的脸,真相在我喉间涌动着。
我完全理解岳母的苦心。她拚尽大半生兑现岳父对朋友的许诺,经历太多不为人道的苦楚艰难。也许在她眼里,孩子们还没长大到足以承受真相,哪怕她们已届中年。诚然,这隐瞒完全出于保护的善意,但隐瞒更会留下遗憾。我拍下信和照片存在手机里,并且相信岳母不会因此怪我。我犹豫着,该怎样叙述这段真相才更容易接受一些。
还是从照片开始吧。我掏出手机,翻开图片库,三位青年男女的快乐笑容跃然入目。我把手机递给大姨姐,她接过看的瞬间,脸上表情曾有凝滞,但很快恢复。大姨姐拿起自己手机,给我,屏上显示的,是她与生身父母的那张全家福。
姐!
身后卧室门不知是什么时候打开的,小丫含泪站在门口。
篇二:办公室罚跪故事 办公室桌子下用嘴含着 趴在办公桌上从后面进
当送出了99份简历,都没有收到回应的时候,古武彻底死心了。
换做是他,恐怕也不会招一个,高中学历还坐过牢的员工。
既然,没人要,那不如做点小生意吧,先活下去再说。
于是,六中旁边的十字路口,多了一辆改装成小吃车的旧三轮,上边写着“里脊肉饼”四个大字。
古武也不明白,怎么就鬼使神差地,选择在母校门口安营扎寨。
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当年所犯的过错,还是因为始终无法忘记年少时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