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不起,对不起。”我愠怒地转过头,身后的人正堆着一脸笑意向我道歉。竟是更衣室里奔放的小卷毛。
“是你?”我脱口而出。
“我们认识?”小卷毛已经大了舌头,含含糊糊地问我。
我说了体育馆的名字。
小卷毛恍然大悟:“记起来了,你就是刚在更衣室里吃我豆腐的大叔。”
我是好气又好笑,狠狠瞪他一眼。
同事却以为我们相识,问这是谁。我还没开口,他转过高脚凳,一杯酒伸到我面前:“大叔,咱们走一个。”
酒过三巡,音乐震得头疼。我寻个借口到酒吧门口点了根烟。
一个高个子男孩正用手支着膝盖在草丛旁吐得昏天暗地。眼见他摇摇晃晃就快摔倒,我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抬头瞅我时才发现,这不是小卷毛吗?
“烟。”他说。
我将抽了两口的烟递给他。他也不客气,塞进嘴重重地吸了一口。还来不及享受吞云吐雾的乐趣,他就剧烈地咳起来。
“不会就不要抽。”我摘掉他嘴里的烟头丢在地上。
我们自此也算是认识了。
每周会在体育馆碰见。他打篮球,我打羽毛球,场地不一样,时间也不一样,最常见面的地点在更衣室。八点他结束比赛下场洗澡,八点我刚到场馆进门换衣。打个照面顺便闲聊几句。有几次他还腆着脸要我带他打羽毛球,我没好意思拒绝。
酒吧里昏暗光线下的一面之缘,其他同事自然不会记住这个小卷毛。我也就打哈哈地将他介绍成以前公司同事的弟弟。
他没怎么打过羽毛球,但是凭着旺盛的体力在场中奔跑跳跃,竟还打得有模有样。
“年轻就是好。”一同事在休息区跟我说,不知道是感叹自己还是羡慕小卷毛。
也就是这样的交往,一点故事性都没有。所以收到他的信息,让我去接他的时候,还是有点惊讶。
我将他安置在次卧,他却悄悄溜进我的房间。
光溜溜的身子窜进被窝时,我吓了一跳。
“想跟着大叔睡。”他枕着手臂对我说。
“放心,我很老实的。”他又补上一句。
这里没有顺理成章的小黄文。
他确实睡得很老实。后背有伤口,他采用了趴着的姿势睡觉,不一会就打起呼噜。
被窝里像铺了一张开到最大档的电热毯,半夜我被热醒,起身关掉了暖气。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仍旧没亮。
房间温度很低,身体却很暖和。我发现自己正紧紧抱着小卷毛。下意识想抽回手,却始终没有行动。
小卷毛睡得正香,两瓣鲜红的嘴唇随着气息微微颤动。
他的身体温暖得有些过分。
小卷毛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吃完早餐。
他从卧室里探出头,瞧见我在客厅里画画。
我斜觑他一眼,说:“三明治和牛奶在冰箱里,用微波炉热下再吃。”
他还是没用微波炉,挑出三明治里的生菜,一边大口嚼着一边坐在了我身边。
再抬头已经临近中午,我才记起身边有个人。
牛奶盒空了,三明治的包装袋还捏在手里。小卷毛就这么看我画了三个小时的油画。
“不冷吗?”他还是只穿着一条短裤。
“热着呢。”小卷毛挠挠头。
“大叔你平时都怎么过周末呢?”小卷毛问。
“没应酬的时候就看看书,看看电影,还有这个。”我用油笔敲了敲画板。
我以为他会说很枯燥,没想到他说:“挺酷。”
“你可以画我吗?”小卷毛突然说。
吃过晚饭,小卷毛说想看电影。我掏出手机翻看最近有什么新片上映。
“我们就在家里看吧。”他说。
他选了一部前段时间流行的都市爱情喜剧。在我看来挺无聊又煽情的剧情,他在一旁一会哈哈大笑一会眼睛发红。
“果然是个小男孩。”我在心里说。
电影放完,他问我:“你觉得好看吗?”
“还行。”我说。
他露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手机响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