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舒欢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次日,天空刚刚露出鱼肚白,舒欢简单收拾出了门。
女子站在少年的骨灰旁,站在少年的一笑里,眼前少年的遗像模糊不清,她的头发已被尘雾浸湿。
舒欢任泪水肆意流淌近一个小时才略微平静,她声音颤抖,缓缓道:“有些事情只是想想,就是难过的,我想起你时便是如此,我想,如果把这人世间看做是一个世外桃源,那么我或许会是里面唱着寂寞山歌的女子,可是曲未终,人却散,我想我的生命大概写满了错别字,从而看不到华丽的封面。”
“姑娘,请节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信步而来,语气温和,像极了书中的“谦谦公子”。舒欢满心疑惑:“您是?”
“我叫苏默,看您哭了近一个小时才打扰的,并无他意,冒昧打扰,还请原谅。”说罢,他又补上一句:“望您珍重。”
“无妨。”舒欢点点头。
苏默离开祭奠父母,舒欢则与少年继续絮语。
舒欢对着少年鞠了三躬,轻声开口:“阿谦,你在此好生安息,我会常来看你的。”
舒欢走到墓园门口,又看到苏墨,舒欢本不想打扰他,倒是苏墨主动转身打招呼,他看着舒欢泪水长流,轻声道:“我父母刚去世时,我来看他们也是如此,他们尸骨未寒,大伯便抄了我的家,占了我家唯一的房子,我痛失双亲,又无家可归,过早的自由使我像扛着沉重的行李一样,扛着自己的命运,在纷繁的街道上趔趔趄趄不知去向。好在我那时已经上大三,不至于流浪街头,最初那段时间我不敢去宿舍的阳台,我怕我会忍不住一了百了,可是,我活下来了。”
舒欢抬起头,张口道:“或许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最艰难的一年,它会将人生变得美好而辽阔。”
苏墨拿出几张纸巾递给舒欢,继续说:“也就是在安静静的地方才能聊聊,才能思考这些看上去无用的东西。”
舒欢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冒昧询问:“您现在在哪高就?”苏墨笑了笑:“我大学修心理学,自学了哲学,现在是心理医生,这是我的名片。”
舒欢伸手接过,也递了一张自己的,后开口:“您忙,再见。”
五月,柳丝已是悠长悠长,于暖风中摇摇晃晃。
母亲节将至,舒欢绞尽脑汁也没想出给母亲送什么礼物才好,她只得向阿爽求助。
“小欢子,什么事?”阿爽慵懒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阿爽,母亲节将至,我送我妈什么礼物好呢?你都给阿姨准备了什么?透露一下呗。”
“哈哈,我给我妈敲封短信就行了,就几十个字,每次都把我妈感动的声泪俱下,你也学学我,给阿姨发封“感人至深”的信。给至亲送礼物信是不二之选,你文章星斗,给阿姨来封千字文,肯定比我那可怜巴巴的几十个字好,阿姨一定会被你感化的一塌糊涂,后潸然泪下,其实主要是平日的日积月累,并非在母亲节这一日上。”
“我也有多年未动笔了,试试吧,再见。”
“哎,别挂啊,我刚将秘籍传授于你就挂电话,真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没良心。”
“好,我陪你聊会儿,写信也不急在这一时。”
“你怎么不问我今天怎么有时间陪你聊?”
“不用问我也是知道的,定是今日因为种种原因不想开门做生意,想逮个人促膝长谈。”
“是,你有恋爱的打算吗?”
舒欢听到这个问题,顿了顿:“暂时没有,我还是忘不了张南谦,没办法的。”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那些繁华哀伤终成过往,你正值青春年少,珍惜你的夭桃秾李吧。当你老了,走不动了,炉火旁打盹,回忆青春,多少人曾爱你青春欢唱的时辰,这是说我呢,你就是当你老了,走不动了,没有青春傻傻睡一天。”
“那些繁华哀伤终成过往,这话我奶奶也给我说过。”
“看在我又占你一便宜的份上,原谅你过河拆桥的无心之过了。”
舒欢在无奈的笑了一阵,她回道:“顺其自然吧,时间总会让一切朝着原本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