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即便是我把界限划得这么清,盛家大太太也不见得待见过我。她将对我姨母的恨意分了一半到我身上,这才有了她将陈安安从娘家接过来,意欲搅和她儿子婚事的行为。
盛家大太太坐在我家客厅沙发上,冷着脸看着我嘲讽道:“年小姐,这还没嫁进盛家呢,你就敢给我甩脸子看,你可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还好我父母都不在,否则听了这话不得暴脾气上来,将这位阔太太用扫帚打出门去。
其实我父母并不看好我与盛济世的亲事,年家不比盛家差到哪,不需要再去攀附权贵,所以他们更希望我嫁得幸福。但是盛济世亲自上门,同他们在房里私聊了一早上,两位高堂最终下了决心,同意这门亲事。
是盛济世主动求娶我的,我可不亏欠盛家什么,更别提吃受人欺负这种哑巴亏,于是在盛家大太太嘲讽我的时候,我微笑着同她说道:“伯母误会了,若华作为小辈,哪敢对长辈不敬,更不会对伯母甩什么脸子看。”
顿了顿,我又道:“伯母今天特地来年家探望我,我真的是喜出望外。早就听闻伯母为人正直善良,端庄稳重,我的那些闺中好友无一不羡慕我日后能有伯母这样的好婆婆。今日伯母听说我生病,派身边亲近的侄女儿过来探望不说,还亲自上门来看这一趟,我很感动,真的是很感动。伯母,您真的是天底下最好的准婆婆!”
一阵猛夸夸的盛家大太太有点发懵:“我有那么好吗?”
“当然!”我再接再厉道:“您也知道,我的闺中好友都是社会名媛,她们见过的人可都不是一般人,在这一堆子不一般人里,您是最不一般的,可见您的为人是真的好。”
“她们都这么想的?”盛家大太太显然没有想过自己在外面还能有这样的名声,不禁喜上眉梢:“真是些实诚的孩子。”
这老太太,还挺可爱!跟陈安安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情绪都是写在脸上的。
“姨母!”见盛家大太太被我带跑了话题,陈安安忍不住出口提醒了她一声。
盛家大太太如梦初醒,终于想起来了正事儿:“年小姐,我今天过来,是有话想对你说。你也知道,我为济世看好的媳妇人选是安安,可不是你。你们年家的人有一个在我们盛家兴风作浪就够了,我不希望再出现第二个。”
“伯母见谅,这件事儿我可做不了主。”我无辜道:“这门婚事是您儿子求的,我家父母同意的。您也知道,女子在家从父,婚姻大事都应该听从父母之命。您若是不想让您儿子娶我,可以去说服您的儿子退婚,或者说服我的父母悔婚。只要他们其中一个不同意这门亲事,我就保证您的儿媳妇一定不会是我。”
“我要是能说的动他们,我还会来找你吗?”盛家大太太瞪着眼睛道:“我儿子那块大木头铁了心要娶你,你们年家怕丢了面子,怎么可能答应悔婚?”
“这样啊——”我故作遗憾道:“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陈安安在这个时候插嘴道:“年若华,只要你跟他们把话说清楚了,他们会按照你的意思退婚的。”
我好笑地看着陈安安,明知故问道:“我的意思?我什么意思呢?”
“如果你拒绝嫁入盛家,他们不会逼你的,这门亲事也就成不了了。”
陈安安真不愧是没上过几年学的女子,简直应了那句老话——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么有德行的话都能说得出口。
“我为什么要拒绝嫁入盛家呢?”我反问道:“我找不出不嫁入盛家的理由啊!”
“你贪图盛家家业,你们年家这是想要侵吞盛家家产!”
陈安安不善于用脑,说话都是不经过大脑思考的,这会儿即便是她姨母想拦着她的话都不成了。
这件事上升的空间有点大,但我们年家可不能莫名其妙地背了这口黑锅:“陈小姐,麻烦你说话时注意下场合,这里是年家,你在年家的地盘上,当着年家人的面造谣生事,这恐怕不太合适吧?当然了,不当着年家人面的时候造谣也不合适。我们年家做事向来问心无愧,你怀疑我们年家对盛家意图不轨,我还有权利怀疑盛家意欲吞并我们年家呢!”
与陈安安争辩这些超出她智商所能理解范围的事情,其实没有多大意思,于是我对着盛家大太太说道:“盛家伯母应该晓得的,我与济世青梅竹马长大,从小他就喜欢到我家来玩,我们的感情之深,不是这位从乡下来到这儿半年的表了又表的表小姐可以理解的。作为伯母您的准媳妇,我有句掏心窝子的话想跟您说说。奉劝您赶紧将这位陈安安小姐送回乡下去,所谓祸从口出,如今她口不择言的对象是我年家,这还算好说,改日若是她再说些什么旁的话,得罪了大人物,任凭盛家再有钱,也顶不住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