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养他,有些可笑。但我俩都像傻子一样泣不成声。
为什么分开,因为我发现我始终当不了他的太阳,力不从心的感觉渐渐漫延到身体的每个角落。
他悄悄帮我还清了欠款,在一个冬日的午后,离开了这座城市。
我请了一周假,所有的时间几乎都躺在床上睡觉,好像睡着了就和这个世界没了联系。我流了几升的眼泪,只喝水,吃很少的食物。
几天体重从98斤掉到80斤,裤子开始松松垮垮。
过年回家,阿婆拉着我的手,摸了一遍又一遍,“咋瘦成这样,乖乖多吃点饭。”
“没事,我减肥。”“减什么肥,我孙女怎样都好看。”阿婆似乎是生气了,“好,好,我不减。”我笑着哄她。
可是我再也没有胖过,熬夜,不吃早餐,已然成为常态。
我越来越喜欢黑暗,我的歌越来越荒凉。
一个深夜,台下喝醉酒的大汉朝我丢了酒瓶。并没有砸到我,当时现场都安静了。我的耳朵里充斥他对我的咒骂,“什么鬼东西,老子心里本来就不好受,你TM还搁这儿哭丧呢!”
他的话在我心里惊不起任何涟漪,我只担心老板会来找我。
老板果然来了,他面色凝重,“辜粥,我希望你对待工作的态度认真一些,顾客是上帝,既然他们反映了,你就尝试改变。不要死气沉沉,唱歌也好,穿衣打扮也好,尽量讨喜些。”
我不想反驳,他对我其实比较宽容,一直让我挑我想唱的歌,因为以前的反响很好,他也没在意。只是我休假再一次回到雾希后,遇到了越来越多奇形怪异的人,让我在最短的时间看清了人间百态。
不知道,你们相信磁场嘛,我估摸着那时候我应该就是具有某种吸引妖魔鬼怪的能力。
好啊,我开始改变。
我穿颜色明亮的裙子,化精致的妆。甚至连我的歌,也强行改成甜甜俏皮的样子。
那些夜里,我每唱一次都觉得别扭,几乎没有人再和我说,你的歌很治愈。
一个昏睡的白日,很久没联络的我的母亲,把我从梦里吵醒,“回来吧,看看你阿婆。”当时脑子嗡的一下,“她,她怎么了。”“很不好……”
突然的,我最爱的阿婆,去了天堂。从小抚养我长大,善良了一辈子,还没享够福,就……
这个世界对善良的人仿佛是不公平的,我想念冬日走掉的男孩,更想念外婆搓着我手背时粗燥的温热。
我想,我要去看看大海。
又一次回到雾希。
我死了,我25岁,我是一摊行走的肉。
老板招来了太阳花女孩,我不在的时候她替我唱歌。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一颗小虎牙格外可爱。
我便学她的模样,露出我的小酒窝。
一个戴眼镜的顾客对我说,“你笑起来真好看。”
我偶尔不笑的时候,他对我说:“你怎么不笑了,是不是不开心。”
于是我努力的扬起嘴角,他淳朴的脸上很满意。
每笑一次,我的心就被多剐一刀。
夏季的某天,台上唱歌的我看起来青春又美丽。
台下忽然来了一个男人,他不停打量我,在我歌曲间奏的时候打断我,“最近过的好么?”我嘴角挂着笑,“你问我?”
这时,我们老板刚好路过,和他寒暄:“哎呀,吴老师,好久不见。”
他摸了摸他刺眼的大油头,得意的问我:“怎么样,挣得多吧。”
我把嘴角的弧度扬的更大,“还好,你多操心自己吧。”
老板听了我的话,笑哈哈的搓着手,“不行,还是得靠你们这些大老板常来照顾。”
后来大油头他们走了,戴眼镜的顾客对我说,“你今天笑的格外美丽。”我告诉他:“有趣。”他问:“怎么有趣了?”“生活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还想继续追问,我没有再回答。
几个月后,太阳花女孩儿甚至有了粉丝。我想,老板是要让她接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