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篩尹先生。”早稻走向我们,表情很不自在。与此同时,被发现的敦坞很紧张,而我,心中没什么波澜。
“你在和什么人说话吧。”等她走的近了些。我直接的说。
在刚刚早稻蹲的地方,她旁边的河中,聚集了大量的虫。而且那些虫,其种类都是与声音有关的。
“……”她停住了脚步,“她看了一眼敦坞,又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非常困惑的眼神,好像走投无路的羔羊,不知所措。
愣了愣,终于鼓起勇气,“是的,我在和垡音说话。”
“垡音?”我略感惊讶,在前几日日常交流中,我了解到垡音是早稻的丈夫,三年前一次上山采药后就失踪了,至今了无音信,而存活的可能性,为零。
我问道:“你的丈夫吗?”
早稻还未回答,身为小孩子的敦坞一下子激动起来,冲到早稻面前,摇晃着她的手臂,“爸爸?他还活着?他在哪里?我很想他啊。”
虽然敦坞年纪小,但他平时里都是非常懂事的孩子,遇到事情,都会尽力保持冷静。发现妈妈奇怪的地方,思考过后寻求我的帮助。这些方面,比某些年龄上的大人强多了。不过突然听说几年未见的爸爸的消息,叫谁也耐不住了吧。
他猛的哭了出来,不断啜泣着。
早稻双手握紧了敦坞的手,紧紧包裹。“我也想让你和他见面,但是我也没办法……见到他。”泪顺着早稻的脸颊滑下,顺着隐约的皱纹。“对不起,对不起……”
早稻一把拉过敦坞,拥入怀里。不断的道歉。
恐怕早稻也有着什么苦衷吧。连自己的孩子都瞒着,是什么自己不能解决的状况无疑。就刚才看见的虫来看,这件事还得由身为虫师的我来帮忙吧。虫的事情,由虫师来解决,在我们虫师看来理所当然,不关乎其他利弊。
待得母子俩稍稍平复,我才开口继续刚才的问题。
“抱歉,篩尹先生。我一直瞒着所有人,包括两个儿子。也没有告诉您。”她噙着泪水,不过眼中稍许澄澈,宛如被泪水洗涤,“我之前,不知道怎么办。非常的害怕。”
“事情是垡音三年前失踪开始的。”她站起身,半只胳膊环抱着敦坞。
“那天垡音和往常一样去采药,早早地离开了家。只和我打了声招呼。那天他没有回来中午吃饭,因为是采药后有时会拿去卖,所以中午不回家很经常的时。所以我没有多想。
之后的两天,他都没有回来,这时候我才紧张起来。先是我自己去他经常去的几家药材铺,朋友家寻找。但没有下落,这时候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于是向亲戚和村子里的人寻求帮助。几座大山几乎是每一寸土地都找了一遍。却仍然没有消息。”
“大家渐渐散去了。可我不想放弃,但我还有孩子……没办法,我最终还是放弃了。人不在,不知死活,丧礼没有办。但在大家心里,都明白,垡音已经死了。抛弃我们离开这种事情,他不可能做出来。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
“当我慢慢接受这个现实的时候,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在河边可以听见垡音的声音?”我问到。
“嗯。”早稻点点头,“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在那一年后,我在河边散步的时候,在这里听见了垡音的声音。他在不断的呼唤着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就像幻听。抱着一丝侥幸回应了一声,没想到立马得到了回应。但怎么找,也没能在附近看见他的人影。这时候我子意识到不一般。”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垡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吧。”我问。
“不,他知道,不不,他不知道。他说那个地方充满了金黄色的光。像秋后的麦子,光芒一波一波的打到他的身上,很暖和,很舒服,像躺在云朵上一样。”
“灵脉……”
“你知道那个地方吗?”
“可能是灵脉。根据你的描述,那个地方可能是在虫的世界。那里有一条河,名为灵脉。”我说完这句话,早稻神情微微舒缓。“我只是猜测。那个地方我没有亲眼见过。而且文献的描述和你的描述,也只有颜色相近这一个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