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早稻牵起小孩子的手,“那我们走吧,我来领路。”
“嗯。”我揉了揉被背带折磨一番的肩膀,出发了。
早稻的家和普通的居民房一样,在镇子边缘,毫不起眼。他们是单独住在一角,和刚刚的那条河距离最近。
她家还有一个小孩子,是较小的一个,八岁。
吃罢饭,攀谈了一会儿。为了报答他们,我改口一说:我突然想起了以前听别的虫师说过的几个故事,一个一个都很迷人。于是,借着蜡烛昏暗的火光,我在他们痴迷的注视下一直讲到了深夜,然后倒头就睡。
这一睡,很安稳,很舒服,就像睡在云朵中。
可天蒙蒙亮时,我的腿病突然犯了,恐怕又是哪只虫趁着我松懈的时候钻进了我的腿空中。(作者虚构,为“我”的一种因为虫发作的疾病。“我”也是因为此病而成为虫师,继而离开家乡,寻找治疗的方法。)
向主人家要了热水。依照以往的方法将虫赶出来后,腿疼消失了。但一段时间内,这条腿没有知觉。行动极其不便,于是,我在这里住下来了。
“篩尹先生。”我坐在阳光充盈的地板旁,和前几日一样,看着手中的虫谱。突然被叫到,一声轻轻的稚嫩的声音。
“嗯?有事吗?”我回头望着回答。
“我可以……和你坐一起吗?”原本经过两天的熟悉后,敦坞在我面前已经非常自然了。但现在突然拘谨起来,可能有些不容易开口的事情吧。这样的话,我的帮他一把。
我挪动了一下位置。他在我右边坐下来,双脚还不能勾到地,任由双腿脚摇摆着。
“那么,什么事呢?”
“……”他把低着头抬起来,“篩尹先生讲的故事真的很有趣,在我们这里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神奇的故事。”他又垂了下去,像没了气的气球。
“还想听吗?”
“哦,不不不。”他急忙说,双手交叉摇着。
“没关系,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好吧。”他抬起头,我看见他的右手不断捏着一片叶子,绿色的汁液沾满了他的两个指头,“第一次见面时你说的是真的吗?”
“……故事?”我仔细搜索了一遍记忆,确认我不知道他说的哪件事后我回答。
“就是,虫师帮助解决那些奇怪的事情。因为你说那些故事都是真实的。虫师去解决那么奇怪的事情,我不怎么相信。”
“嗯,是真的。你也有什么类似那样的事需要我帮助吗?”
他迟疑了一会儿,“嗯。”
“我的妈妈。自从三年前就变得很奇怪,不是生活中变得奇怪……是在某个时间变得很奇怪。
她经常会到旁边的河那,然后蹲在河边,说一些话,好像在和什么人交谈一样。每次我去之后,她就和我一起回去。那些事情也不准我提。”
“……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我思考着,听样子,应该和虫有什么关系。
“她很开心。就是每次和我回家的时候,话就会变得更多,也经常笑。”
“还有吗?”
他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就这么多了,我就知道这么多。别的时候,她很正常。就那个时候,她很奇怪。”
“嗯……”现在是下午三四点左右,“现在你的妈妈会在那里吗?”
“嗯。”他点点头,“刚刚我去了一趟。她在那里,像在聊天的独自说话。”
“那么我们再去一趟吧。”
“那你的腿……”他一下子跳下了地板,担心的说。
“没关系,慢点儿就行。”我握着手里的临时拐杖——一根有岔枝的棍子。
敦坞扶着我慢慢走了他妈妈附近的一片树林里,准备偷偷的在远处观望。茂盛的树叶为我们做了极好的掩护。
可我们依然被发现了。
我在树叶的缝隙后刚看着早稻不过几秒,她便转头看向了我。